耳欲聋。
阿木大叫道,“大风雪来了,大家快聚到一起。”
近侍腰间挂着马钩,动作快的,七八个人立刻钩连在一起,风琉云怕锦云若有失,忙紧紧地拉着她。
一阵狂风吹过,雪珠扑簌,转眼间的功夫,那雪珠化成雪片,雪片大了起来,如花似斗,到了最后,风鼓雪拥,四面八方便似筑起了一堵堵弥高弥厚的雪墙。
众人在雪中也顿时变成了聋子瞎子,艰于呼吸,不得不倒卧在地上。
这一来,更觉得风雪来势惊人,如万马奔腾,怒海狂澜,铺天盖地一般自上碾过。
时间久了,雪越积越厚,一尺,二尺......一丈,两丈......
大雪下了有不知有几日,这一天终于雪住天晴。
天色苍茫,只见一片白雪皑皑,雪尽处云生,无边无际。
正午时分,日光照在雪上,晶莹光耀,就听格吱吱一阵脆响,一片积雪陷了下去,不多时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来。
紧接着一人从洞口爬了出来,却是风琉云。他随后伸手一拉,将洞里的锦云若也拉了上来。
两人一见得日光,均轻舒一口气。
那日风雪乍起,时间久了,一层层雪积在身上,锦云若渐渐觉得窒息,一阵倦意袭来,不觉想要昏睡过去。
风琉云知道,若是睡去,两人必被这大雪冻死,是以心肠一狠,低下头擒住她的红唇,将内息渡给她。
锦云若脑袋一下昏沉,一下清明,想要推开风琉云却是全身无力。
大雪盈尺时,风琉云把附近的积雪推空拍实,堆出一个五尺方圆的空穴来,穴内空气稀薄,风琉云就用软剑斜斜通出几个气孔。
说也奇怪,在这雪穴之中,反倒比地面上暖和得多。雪越下越大,气孔越通越高,到后来竟然蜿蜒数丈。
风琉云心下忧虑,生怕如此下来,即便不至冻毙,但日久粮绝,饿也饿死了。
幸好到了后来,雪势增高渐慢,突然这一日,自外射入一线光明下来。
两人合力凿开雪窟,忙到一半,半片雪墙轰然一声塌下来,将两人埋在里面。好在新雪松软,最终还是爬了出来。
阳光下一照,两个人身上皆是雪花,就连头发丝上都是一层白芒。
风琉云实在忍不住笑道,“这下我们都成冰雪人了。”锦云若自己也不禁失笑。
两人走了不久,就找到了其他人,所幸大家都平安无事。
众人寻得一个山洞,生了火,总算得已休息。锦云若向后倚壁而立,自己摸了一下额头,一片滚烫,身子里却仿佛填满了冰雪,冷得不行,这时竟害起病来。
其实初遇风雪,就已埋下病根,不过凭着一股韧性,压了下去。此时爆发出来,自比常人更重了数分。
她鼻息渐重,每口气呼出去,便如两条火流,直把口鼻都要烤得焦了。
芝纱见到她面色有异,忙扶住了她,“云若姑娘,你怎么样了?”
锦云若慢慢坐倒地上,将面颊紧贴着芝纱。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万分难受之际,突觉一只手搭向自己脉门。
风琉云手指搭在锦云若手腕上,不要说数力弦张,仅仅触摸到的肌肤,都烫得灼人。
她呼出来的气息,温温的,热热的,直吹到面上。这气息,蓦然将他的心思都吹乱了。
风琉云从怀里掏出了药,给锦云若服了下去,“若是困了,就休息片刻,你这样子如何去找子渊?”
锦云若心下一松,只觉得黑暗中无数金星扑面而来,她伸手要挡,蓦然挡了一个空,顿陷入一片混沌中。
锦云若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略能睁开眼帘时,整个人就好像给打碎了重拼一样,周身酸痛不已。
她一动,立刻给人按住,“不要勉强,再歇一会儿。”
接着,手上的穴道微微刺痛,朦胧中沉沉睡去,再醒时居然已经满眼天光。
山洞里只有风琉云在倚壁浅睡,日光有一缕正透射下来,照在他的脸上,竟是如神祗临世。
锦云若不由想起初见他那日,他也是风华无双的模样。这样仿若天人的男子,怎能被羁绊在这里。
锦云若幽幽轻叹,风琉云立即醒了过来,目光关切,“云若,有没有好一些?”
锦云若避过他的目光,语气淡淡的道,“多谢关心,云若已经好多了。”
那疏离的模样让风琉云愣了愣,不由苦笑,“云若一定要与我如此客气吗?”
锦云若偏过头,不去看他,他的心思她并非不知,只是心已被占满,如何再容纳下另一个人。对他,锦云若只能是歉疚了。
“其余人呢?”锦云若理了理头发,转移了话题。
“阿木带着他们出去寻找吃得了,一会儿便回来了。”果然没多久,几人都回来,还带着一些野味,总算是能好好吃上一顿。
休息了不久,众人看日色渐明,决定继续前行。
四野里寂静无声,偶有几只鹰在雪山盘旋,众人连踩在雪地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突然,锦云若感觉脚下的雪地在轻微的颤抖,同时她听见一种轰隆隆的声音,从雪坡的某个地方越来越响地传来。
几乎与此同时,阿木也感到了异常,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冲众人大叫,“糟糕!发生了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