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之前温凌一听说她让师又槐捎特产,就以为是吃的。
躲进厨房里的令朝忍不住偷笑。
他一直以来都担忧佚彩看见他身上沾满鲜血的样子,方才看似无伤大雅的玩笑,其实是一次笨拙的试探。
同一时间,师又槐推开了清阙池的大门。一根冰锥甩过来,他侧身避开。
冰锥钉入门板三寸。
止洲在寒冷的灵泉中打坐,头发、眉毛、睫毛都挂满冰霜,并未睁眼。
师又槐惋惜地说:“这可是上好的雪杉,寒雀仙怕是要心疼了。”
止洲这才睁开眼,淡淡道:“我会赔,你先滚。”
师又槐在某一时刻,成功体会到了当初佚彩让温渌救他时对方微妙的心情:恶毒地希望止洲就这么死去,又怕佚彩知道了会不高兴。
“若非寒雀仙执意要救,又槐也不会过来讨嫌。”
说到这里,师又槐又想到,温渌的状态很不对劲,佚彩不可能毫无察觉。
但她却没有任何动作,这是否说明,温渌身上发生的一切,也是她默许的?
师又槐将止洲的神魂托在掌心,正是刚被佚彩剥离,又被天道归还的爽灵。
昨天佚彩拜托他帮忙融合止洲的神魂,师又槐一开始还没听懂,直到方才,天道果真如她所说派他前去取回神魂。
于是师又槐并未按照天道所说,交到昆仑宫手上,而是径直来了清阙池。
“你的魂魄脏了,记得在灵泉里好好洗洗。”师又槐笑里藏刀。
灵泉的厉害,他当年是领教过的。
止洲与爽灵重新融合,像是将五脏六腑捏扁又塞满棉花。寒泉如同一根根尖细的针刺入脊背,萦绕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小小的水龙卷。
心潭岛,停放在棺椁中的一具躯壳似乎有所感应,亮起蓝色的脉络。
轻烟几许。
令朝陆陆续续端出来好几样菜,小木桌很快就摆满了。有清炖的,有麻辣的,色香味俱全。
见令朝还要一头扎进厨房,佚彩赶紧叫停:“好啦,吃不完就要浪费了,到时候只能邀请街坊邻居来尝尝了。”
令朝笑了笑,没有接话。整理一番才拿了双筷子坐到佚彩对面。
佚彩忽然想起令朝作为暗灵根修士,恐怕并不受欢迎,才会偏居一隅。她记得令朝家中亲眷尚在,如今却一人独住,大概也是怕连累他们。
佚彩夹菜的手一顿,脸上却还是一派轻松:“不过这么好吃的菜,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接下来两人不再言语,专心享受这时隔多年的一餐饭,仿佛时光倒流回了昆仑宫曾经的岁月。
饭后,令朝拦住帮忙收拾碗筷的佚彩:“洗碗的法咒我还记得呢,不麻烦的。”
佚彩本来就是客气客气,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坐下了。
“姐姐,一会儿可能要委屈你戴着这个幕篱了。”令朝把佚彩的脸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领着她穿过凡间界通往心潭岛的界门。
“我提前打点过,说姐姐是新来的暗修,姐姐进去后跟着我就行。”
经过重重关卡,最后一扇门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木牌。
令朝在角落里取下了刻着他名字的那一块。乌木料子,布满细小的裂纹。
见佚彩好奇,令朝解释道:“暗修都是这种黑木牌,凡离岛弟子,必须将木牌挂在门上,回岛后取下。”
佚彩抬头看去,十几米宽的大门上整整半面都挂着乌木牌,感叹道:“暗修人数竟如此之多。”
令朝愣了一瞬才讷讷低语:“这些木牌的主人,大多都是执行任务时未能回来的。”
暗修杀人不留痕迹,任务失败自然也死无全尸。心潭岛收留暗修,代价就是暗修要替心潭岛扫清一切阴私。
其他弟子在试炼中身殒,好歹有师尊代为收殓骸骨。可对暗修来说,这一块块小木牌,就是留在世间最后的证明。
佚彩听了也是一怔。这些木牌中,会不会也有属于鼎姬的一块。还是虚伪的心潭岛,为了掩盖自己活祭修士的丑恶嘴脸,连木牌也撤下了呢?
见气氛有些沉重,佚彩换了话题:“怎么想起改名字,我记得你从前是昭彰的昭。”
令朝有些难为情:“做了见不得光的人,名字也就改日为月。”
佚彩开始心灵鸡汤:“昭是光明,朝是早晨。早晨的月亮也会发光,晨光熹微,却是万物肇始。所以无论日月,二者意义相同。”
“可是姐姐,你从前不是教过我,月亮自己不会发光,是借太阳的吗。”
差点忘了,怪她普及科学知识太到位。佚彩接着圆:“有太阳就要有月亮,正如光与暗,生与死,此消彼长。暗修存在的意义也在于此。”
“……姐姐。”令朝小声叫她,好像只是这样唤她,就感到安心又甜蜜。
令朝这些年也读过不少典籍,昆仑宫的,心潭岛的,这种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像他的仙上,说的话都特别有道理,让人信服。
心潭岛内巡逻的弟子明显比鸣烟派多上不少,有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令朝领着佚彩游刃有余地通过了好几拨人的盘问。走了好一会儿,二人路过不少恢弘的宫殿才在一处偏远的海边停下脚步。
“朝哥回来了?”
“身后难道是新人,欢迎欢迎!”
见令朝过来,零零散散的暗修聚过来,对他身后的佚彩十分好奇。
“好了,都散了吧,别吓着她。”令朝赶紧把佚彩挡在身后。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