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万物、森罗万象在此凝聚,混乱国度的漩涡消散殆尽。
本该降临于此的灾厄已被少女切断,世界的障蔽重新愈合,国度与国度的通道已被切列成无数碎片,粉身碎骨,那是贯穿世界的一刀。
但那并非终结,筋疲力尽,气喘吁吁的哈诺娃勉强支撑着满身伤痕的身体,回首看了驻足在不远处,被方才震荡波及到,而以诡异的步伐站起来的尸骸。
那是她的父亲,却也是生疏遥远的姿态,与记忆中慈祥和蔼、肃然起敬的形象截然相反,如今的他只是一具空有□□,毫无自我可言的怪物。
摇摇欲坠的身体努力维持着平衡,哈诺娃只是悲伤且无奈的凝视着。
“抱歉啊,父亲,现在才来结束你的痛苦。”映入眼中的是面目全非的丑陋,反应在心中的却是痛心疾首的悲哀,纠缠不休的感情让哈诺娃心如刀割。
身心都在淌血,无论是残破不堪的身躯还是遍体鳞伤的心。
在目睹父亲的那一秒起,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满腔悲伤,老泪纵横。
咬牙切齿,哈诺娃忍声吞气,眼眶泛红:“没想到我们的再会,会是这样啊……。”
睽违多年的重逢,却是充斥着鲜血与悲伤的一场闹剧,作为受害者的他们,在命运的机缘巧合,与敌人的操控下只能互相背板厮杀。
与你的重逢,也许是命运的捉弄,可能是他们父女之间纠葛的了结。
不堪回首的过去,终究成为了现在撕心裂肺的痛楚。
美好的记忆将她的心割裂成数份,无从拼合。
抹去唇边鲜血,重拾支离破碎的心,哈诺娃强行打起精神,含泪直视眼前扭曲的形体。
“父亲,这次就让我亲手结束你的痛苦吧。”喃喃自语,哈诺娃深知自己再怎么声嘶力竭地呼唤叫喊,她的父亲都不会回应她。
眼前的人早已是腐朽的尸骸,灵魂一直被囚禁在里头无法解脱。
“我会杀死你的,毕竟这是唯一能够拯救你的办法……。”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救赎,你才能从这漫无止境的折磨中解脱。
这双手至今仍在颤抖着,内心也曾响起想要守护你的心声,反覆的挣扎,在痛苦的泥潭辗转,还是必须面对葬送亲人的痛苦与绝望。
无论几次,哪怕要揭开这层痂,也会高歌着。
尚有肉身的她,渴望着能够成为拯救你的人。
哈诺娃再次奔驰而去,前方的形体似乎也感知到来人,也发出不净的音色,蠕动着不成形的躯体冲锋对峙。
缠斗中,谁的呼唤又一次响起。
(拜托了……如果我不再是我,能不能阻止我?)(倘若我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你会原谅如此不堪的我吗?)谁的哭泣不绝于耳,谁的悲鸣痛彻心扉。
先前的迷糊无措早在拨开迷雾时真相大白,哈诺娃深知这是她父亲的嚎哭声。
她的父亲,何尝不也是这场灾难中的受害者,至死都还在被折磨着。
“一定会的,绝对的。”咬唇,企图遏止内心起伏跌宕的满蓄感情,但哈诺娃仍旧败下阵,泪如雨下的哽咽出声,“我啊,一直以来都思念着你啊,爸爸。”
想见你,思念你,爱着你,对不起你,万千思绪,盘根错节的伤痛于此高鸣。
尽管她的身体在哭声中渐渐崩溃,可她依然活着,存在于此。
交错的刀刃戮破□□,扭曲的枝干捅穿身体,同样都不堪入目的父女以各自的方式伤害彼此,用尽全力破坏对方的躯体。
一个无情无义,空无一物,早就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另一个则怀着悲痛欲绝的心,痛下决心,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奋战到底。
时间仍在流逝,迎风飞舞的还有喷溅出的血花。
争分夺秒的同时,哈诺娃亦察觉到此身正缓缓浮出过往的点点滴滴,林林总总,与父亲共渡的日子正一一浮出水面,闪过脑海。
无论是追逐嬉戏、树下乘凉、共赏星夜、分享今天的冒险如何,和父亲一同度过的日子美好的不想放手,甚至想要继续紧紧的抱在怀中。
“可是,已经是过去式了。”泪流满面,哈诺娃强忍着悲恸挥舞手的刀刃,这种痛入心扉的感觉实在是苦不堪言。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疲惫不堪,痛苦至极,但她还是必须去面对这些。
她已经发誓过了,会结束父亲的痛苦,让他不再被这个躯体囚禁在这个世界,从而解脱。
这真是最糟的一天啊,哈诺娃感叹着,顺便将眼前的尸骸用以袭击的诡异根刺完全拔除,让它失去攻击能力。
此刻的形体已然全身崩溃,瘫倒在地。
匍匐在地,使劲挣扎,发出强烈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是悲伤的吗,是痛苦的吗,不晓得,但那一定是灵魂的哭嚎吧。
深吸一口气,哈诺娃冲上前给予尸骸最后一击。
快如闪电,如疾风敏捷,强而有力的向形体挥舞出足以致死的一刀。
时间宛若凝滞于此,刻骨铭心的一瞬是如此漫长。
“噗呲。”银白刀锋刺穿丑陋不堪的身体,形体在被刺出大洞的顷刻间顿时失去了反抗能力,不再挣扎,手无缚鸡之力。
哈诺娃将刀继续往内捅去,最后干脆舍弃武器,不顾一切,放纵自己的张开双臂,将眼前惨不忍睹,无以名状的尸骸抱在怀中。
因为想见你,所以才走到了这里;因为想念着你,才选择直视过去;因为爱着你,不忍留你继续痛苦于世。
“对不起,爸爸,一直都不知道你在向我求救着。”凄入肝脾,哈诺娃以颤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