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他没转头来,手里还拿着酒杯,他只抬手示意陆世宁继续。
“为什么,你总是约我在这里见面?你也不怕有心人会注意到这里来?”陆世宁之前便是想问这事,他有些谨慎。
朝堂官员和皇城司的人来往过密,可不是个好事。
“我未婚妻是这里的厨娘,这家酒楼的掌柜东主,是我的朋友。”
“这里都是我的人,比其他地方,更能安心些。”萧远鹤浅浅的笑了几声,没想到陆世宁是在问这个事。
“怪不得。”陆世宁明白似的点了点头,竟是这个缘故。
“陆大人还有这个闲心关心这些?”萧远鹤坐直了身来,从盘里拿过了一只秋蟹,正要上手来剥。
“最近的那些流言,你也知道。”陆世宁面色平静,他送画给官家,的确是故意存心的。
“你之前跟我说过,敌人如今在暗,我在明,他们既然不先动手,那我就引他们出来。”陆世宁知道自己最能引起他们注意的是什么,在官家跟前得脸,就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陆大人只凭着一幅千菊图,就能传名汴京,也真是厉害。”
“听你这个意思,你不大像是在夸我啊?”陆世宁拿过了酒壶,给他添了酒。
“有吗?”
“没有吗?”
两人对着话,忽而抬头对视,只是一笑。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陆世宁自己捡了好话来听,就是这样的图,他能再画,这不是重点。
“其实我之前跟你说过,你如今留存在朝堂之上,自会有人将你视作眼中钉。”
“不过,有人怨恨你,自然也有人想要拉拢你。”萧远鹤像是在说自己,他是想拉拢陆世宁的。
“我明白。”党派之争,谁又能完全清白无辜的留在其中。
他也是想要争的。
争个明白,争个清白真相。
“我知道,你之前跟曹家的人走的挺近的。”萧远鹤谈起了这个事,曹家和徐家的联姻,那是皇后和官家打的主意。
“曹家和徐家这样武将之家联姻,也是为了日后所考虑的。”
那日马球场上的事虽是闹的开,但这之后的事,却是像浮烟一般随了风去,投了个石头,湖里也没再泛起什么太大的涟漪。
“你的意思是,立嗣?”储君之位,日后新臣,朝廷势力,这便是打算。
“嗯。”萧远鹤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若是这样的话,秉斯,是更不可能轻易与徐家和离的了。”这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多,捆绑得太深,怎么可能轻易再松开。
“和离?哼,怎么可能。”萧远鹤轻笑了一声,这门皇家婚事,没有那么容易解开。
“眼下太子未定,这事,怎么可能。”
“如今确实有不少臣子,上书官家,早立太子。说是,国本要立,否则,会致朝纲不稳。”
“什么天象之说,地方灾祸缘故,他们也都能归咎于是太子未立一事上来。”陆世宁说起了这个事,觉得有些无理。
他们迫使皇帝请立太子,只也是为了自己的日后前程考虑的。
“官家尚且安康,我看这事,也不用急于一时。”
“你是这样想的,可有人也不是这样想的啊。”
“早立了太子,他们才能固好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啊。”萧远鹤闷了一口酒,这秋蟹的味道是很不错。
“这背后打的是什么算盘,自己心里是很清楚的。”
“也是。”
“所以?”
陆世宁心中有份疑惑,正要说,萧远鹤却是已经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江南一案,是最能扳倒王相一党的事,我们一定要做成。”萧远鹤给他添了酒,他之前去查过,当年陷害陆家的人,大都是为了来献媚奉承王相一党的人,这个把柄,一定要拿稳了,最好是一击致命。
“嗯。”陆世宁虽是在肯定他的话,但却又是在叹气。
他现在手里的证据,其实还不大够。毕竟,他要解决的不是一个人。
“看你的样子,像是已经泄气了似的。”萧远鹤瞧明白了他的神色,这样的事,心里有些退避,其实也正常。
“不是。”
“我只是觉得,这里面,弯弯绕绕的,有些弄迷糊了。”陆世宁吞了口冷酒,这牙齿生冷,心里却是清透了些。
“再怎么弯弯绕绕,只要一网打尽了,就都行了。”
“嗯。”
“对了,我再送你个东西。”萧远鹤想起了一事,他也是为了拉拢陆世宁,竭尽了诚意了。
“什么?”陆世宁寻着他的声音,抬了头来看。
萧远鹤放了酒杯,拿出了一个折子。
“这是郡王府的一些事,也算是我送给你的一些诚意。”
“你之前不是说了,郡王府的人,差点害死你娘子和你的孩子吗?这也算是,以怨报怨吧。”萧远鹤推了这东西给他,不过是些可以拿捏他们的把柄,他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力啊。
“这?”陆世宁有些愣,还不知道他去查过郡王府的事。
“这都是你之前去查的?”
“你是朝堂官员,比我更有限制,来查探消息,自然是没有我们厉害。”
“随手送你的,也是我的诚意吧。”他说的是轻巧,可是这些事要是告发出去了,那郡王府势必得被参上一本。
“多拿些敌人的把柄在自己的手里,不是更能心安吗?”萧远鹤已经喝尽了杯中酒,他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