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其余的心思去想其他的,眼下把宅子的事儿忙完了,他才稍稍的放下了心来。
“你刚刚去抓药了?抓什么药?”
“公子还需要喝药调理,十焉还记得的。”
“又要喝药?”
陆世宁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他现在怎么这么啰嗦。
“公子,就算是让我们家姑娘来给你瞧一瞧,她也会这么说的。”
“还是乖乖喝药吧。”
“等熬过了这月,或许也就不用了。”
四月寒意还未退,这药也还暂时不能停。
“公子,你已经选好了未来的宅子了吗?”
今日这一整天,陆世宁都在画图,十焉也略略的瞧了几眼,这苏槐巷,或许是对上了他的喜好。
见他这样,是打定了主意了。
“差不多吧,等着和韩即再去亲眼看一圈,也可以办了。”
“恭喜公子,终于在汴京也即将有了个容身之所。”
十焉赶紧跟他说了些漂亮话,这七年来的一路飘荡,如今是终于有了个栖身之地。
“嗯,是我们的陆家。”是家。
陆世宁不自觉的说了这句话,万事,尘埃即将落定。
“来,没有酒,先喝杯清茶,过去的七年,总算没有白费。”
陆世宁示意他也举起杯子,来共饮一盏。
看作窗外清风,浮萍根草,一屋砖瓦,得以庇佑。
欢善楼的酒声笑语还正起着,隔着陆世宁两座的一处雅阁内,一白衣青靴,脸上还带着点胡渣的男子,正喝着两壶酒,只有他一个人,这处,是稍显得冷清了些。
宋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家门口,宋父先下了车来。
宋候知还坐在前厅里和自己身边的人斗蛐蛐呢,今日他们都出了去,宋南锦不大会管他,由着他去。
也是气氛沉浸的很,在门口守着的人,一时忘了回来报信,提醒宋候知。
他还要跟他们斗草,白天的时候告诉了他们,各自去寻春日里刚冒出的草来,晚上来斗斗。
斗草,也是清明的一大习俗。
只不过是各地的气候不同,有的地方春来的早,有些地方的春来的晚,汴京居于北方,这斗草的最好时候自然还是三四月份。
斗草一戏,相传是跟中草药有关。
等着底下的人手里采的草还没拿出来,大门口的马车声就急着吓到了他。
“是他们回来了?”
他心里已经有数了,但是面上还问着这句。
“赶紧,赶紧,把这些都收拾了。”
“是。”
四五个人围着他,手忙脚乱的,赶紧把蛐蛐笼收下去。
他站直了身来,整了整衣衫,今日他们不在家中,宋南锦也不会怎么管他,又不用去上学听课,今日虽未出去喝酒,但也是差不多过了个神仙般的日子。
没几句话多说,宋父和大娘子已经走了进来。
宋南锦本在屋里看书,听着筠诸来报,先说给他们上茶去。
宋家在汴京城内,生意涉及无数,光是纺绣一行,便也占了两大楼。
这城内数一数二的凌衣阁便是宋家的产业,时兴汴京城内,这流行的样式或是连宫里也都派人来采买。
这么多的账目,宋南锦还得点灯细细看清了,这些本就是宋父欲意交给宋候知的,可是他那个样子,还是信不过他,倒是要逼着他先读书考个进士再说。
宋家万贯家财,这些年也是引得了不少的人户登门来说亲事,又都冲着宋南锦这层身份,宋父这些年却都婉拒了不少。
都是惦记着他们家的家产或者是想借着她这层身份攀上郡王府,哪里是真心。
宋父还是中意陆家这个故交之子,陆世宁,这脾气秉性,真是个玉面君子,他也是觉得,宋南锦要嫁了过去,应该也不大会受委屈,她能拿捏得住他。
宋父进了前厅,宋候知规规矩矩的站在了那儿,给他请安。
“爹。”
他喊了宋父一声儿,可是宋父都没怎么搭理他。
他心里还记挂着陆世宁的榜,也就是后日会发榜了。他这心里,还有些担忧。
“爹,今日出去玩的可开心?”
他也上眼去瞧了宋父的脸色,算不得是太难看。
宋金知跟着身后,手上还拎着个竹笼儿,这竹笼儿里还装着很多小玩具,这小竹笼,制作精巧,笼身编成了亭子,盖子编成了飞檐,飞檐下面还挂着一圈铃铛。
她脸上带着笑,可是一进来看见了宋候知,也收住了脸,她可不想再跟着他挨骂了。
还没坐下呢,宋父说着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这夜已经深了,该回去了。
见着宋父今日话并不多,宋候知还有些奇怪,他是挨骂惯了的,见着这般反应,还有些奇怪。
“是。”不过他俩还是乖乖的下了去。大娘子刚端了茶来,又问着宋父是不是还想说些什么,要不就再吃点饭沐浴歇息了。
宋父揣着手,先叹了口气。
见着他这副样子,大娘子是猜到多半是跟陆世宁和宋南锦有关了。
真是亲生的闺女,这般心疼。
“后日揭榜,记着要多派些人去跟着陆世宁,他可是我宋家的东床快婿,可不能轻易被别人抢了去。”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陆世宁这番人物,是个抢手的。
“我记着的,会早早的派人去跟着他。”
“官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