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思身上很痛,像是被马车碾压过一样,她动了动身子,转头看到枕旁洛青离仍在昏睡的俊脸。她才记起来,她昨日已经与他成亲了。
“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
宽敞的的闺房中,待嫁的新娘正接受这繁琐的婚礼过程,连这头发如何梳理,竟也有如此多的讲究。
听言思的眉头轻轻的皱了皱。
“还有何程序,统统省略!”她沉声道。
周边一片喜庆大红的装饰,却没有丝毫违和,甚至给她加了些许的威严富贵之色。
“是......”送喜的婆子啥都不敢多说,唯唯诺诺的应承着。丫鬟也随着婆子一起俯身。
听言思起身。身上繁重的礼服又让她的眉头锁紧了几分。
今日是她大婚之日,也是她继任掌门之日。
本该同样隆重的两件大事,她嫌繁琐,索性一起办了。
事实上,原本仅有继任掌门一事。
只是她已然二十五岁,门派中的长老们总拿她的作风问题大做文章,索性就在师弟中点了一个顺眼的,一并成了这亲,堵住那些老家伙的嘴。
枣红色的骏马,威风凛凛的在大街上缓行,马头上系了一个大大的红花。
洛青离一身喜服,面上有浅浅的淡笑,端端坐于马背之上。
他比听言思小了整整六岁。
今日,是他“嫁”于神悠派掌门的日子。
他是个孤儿,在他五岁的时候,父母撒手人寰,身边便只剩一个两岁的小妹。
年景不好,唯一的大伯,也不肯养这两个孩子,还将他们的屋子卖掉,将他们赶出了家门。
小妹很懂事,饿了便生生忍着,直到饿的昏厥。
他知道,这样不行。但奈何年岁太小,只能带着小妹沿街乞讨。
偶尔幸运,也能遇上一些善人施粥,但是那粥中,总是不见一粒白米。
两个弱小的孩子饥一顿饱一顿的,竟这么顽强的活了下来。
但是在十二岁那年,遇上一次流民暴动,他弄丢了自己的妹妹。
那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也便是在他心灰意冷,准备轻生之时,神悠派掌门大师姐听言思下山赈灾,给了他一个白面馒头。
他呆呆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她眼中的光亮闪闪的,一下点亮了他的世界。她身边的少年,也是那么俊美温柔,多么美好的画面。
他口里嚼着白馒头,那是他吃过最香甜的食物。
他忽然不想死了,他也想变成那美好画面中的一笔。
他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手段,利用了无数的人,终于进了神悠派。
在得知她是神悠派掌门之女之后,他接近她,利用她,成功的拜师掌门,成了她的小师弟,并借助她一步步的往上爬。
对于他的野心,听言思什么都知晓,她知道他在利用她。
但是她并不介意,甚至点了他成亲正是因为他对她并无其他想法,一心只想往上爬。
他不是听不到周边人生嘈杂中的不屑与不甘的声响。
旁人再过不甘,如今,他才是最后赢下来那个人。至于旁人的不屑,他更觉好笑,总有一天,他让他们对他,只有敬仰。
听言思要什么,没人比他更懂。
今日,他也给听言思备了一份新婚大礼,他相信,她会很喜欢。
听言思立于喜堂之外,在此等待她的新郎前来拜堂。
这是她省不掉的礼节,如若这也省掉,那便不叫成亲了。
至于接亲、绕街的环节,她知道洛青离自己一个人能做好,并不需要他操心。
虽说名义上,他是她的师弟。
但事实上,她有很多好师弟。
他们每天对她殷勤照顾,个个想借着她登上高位。
她很享受,是的,很享受。
如何都可以,只要对她好,她不介意让他们个个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只是不要再跟她谈感情。
洛青离,便是这群师弟中的佼佼者。他不光生的好看,身长俊美。他心思缜密,一步一步的在她身边站稳了脚跟。
起初,她是看的懂他的,毕竟年长他六岁。后来,连她都看不懂了。她索性便不看了。
毕竟越是看不懂,越是不可能爱她不是么?
她喜欢有心机的人,知道他有所求,所以相处起来,没有心理压力。
门外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压了过来。
听言思知道,洛离青来拜堂了。
在阳光的照射下,大红嫁袍上的凤凰仿佛要振翅腾飞,那耀眼的红,更衬的听言思肌肤胜雪,一双如玉般的小手,盈盈搭在一起,虚虚至于小腹处,阔大的衣袍遮住了她的腰身,却更令人遐想。
洛青离忽觉口干,他想起之前无意碰触过那细软的腰肢,胳膊上仿佛又有了那时的触感。
听言思不发一眼,只静静地站在那处,望着洛青离。
洛青离掩去眸中的欣喜,只剩了一丝惊艳。他缓步走向她。
“师姐,今日真的美的让我喘息不得。”他痞笑一下,上前,对她伸出一只手。
听言思对于他的奉承并无反应,但还是伸出玉手,搭在了他的大手之上。
洛青离顿了片刻,便握住了这软软的小手。
听言思眉头微微一紧,她似乎在他这一握中,感受到了坚定。
她太敏感了。
洛青离自是知晓她的敏感。但是他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