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一路哭着回去,要不是不方便走路我甚至可以全程捧着太宰受伤的手——虽然更严重的伤势也不是没见过,但只要一想到这是太宰为了解决我的烦恼才受的伤,我就又感动又内疚。
太宰一开始还不断说着伤口怎么怎么痛,但见我哭得停不下来反而开始逗我开心。我看着他各种作怪的表演先是“噗”一下笑出声,随即想到他都受伤了还不忘哄我高兴,顿时感动得抽抽搭搭继续掉眼泪。
当时我们正坐在回去的电车上,太宰用完好的那只手替我擦了擦眼泪,轻声细语地说:“律酱眼睛都肿了,睡觉前要冰敷一下哦。”
闻言我用手捂住眼睛,脸埋进手臂并起的衣袖里,有些消沉:“是不是不太好看?眼睛肿了什么的……”平日里不太在意,但偶尔的偶尔,我会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觉得太宰比我好看太多,两个人似乎不太般配之类的。
旁边传来类似抽泣的动静,声音不大但因为离得近所以被我听见了,我从指缝里露出眼睛疑惑地看过去,发现太宰用手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嘴里光速咏唱着什么,表情是十分诡异的幸福。
我凑近了些,听见他在不停重复“律酱好可爱”“可爱疯了”“救命”之类的话。
......草。
停一停吧,车上的其他人都看过来了啊!!
六个小时的禁言令因为他的受伤提前结束,太宰贴过来挂在我身上,双臂环绕过我的脖子,脸贴着脸假哭:“律酱今天的可爱指数超标了!超喜欢呜呜呜呜…”
贴近他的那一边脸肉都被挤压变形,我挣扎无果选择摆烂,宛如一条死鱼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刚刚的自卑瞬间烟消云散。
电车继续行进,霞光透过车窗印在身上明一段暗一段。我努力忽视太宰黏人的动作,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做什么:
今天先在太宰宿舍住一晚,明早去到学校就和美乐说明情况,我记得她宿舍一直有一个床位是空着的,和辅导员报备后厚着脸皮去住一段时间应该可以。期末周就不要和太宰见面了,虽然我们也才刚重逢没有多久,但是期末考试真的很可怕!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期末考试挂科比两个星期见不到太宰严重太多。
然后就是新的出租屋,这个只能期末结束再去找。还好我一直有在打工,父母给的生活费也尽量攒了一些,寒假不用考虑离学校远近的问题,可以先找个便宜点的租一个月,这期间再慢慢看。
对了,之前的小说我记得要出版了,长岛先生上个星期有和我说过小说在杂志上连载的反响还不错,和我洽谈了出版事宜。这么说的话又是一笔收入,就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与谢野小姐的谢礼估计还得准备一段时间,但衣服和笔记本什么的应该可以解决。
——可惜有一些东西永远都回不来了:攒了八年的手写稿件,从高二开始收藏的耳钉,还有太宰校园祭给我赢得的娃娃......这些都是具有独一无二属性的存在,却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虽然因为太宰的原因我连对清河水介的怨恨都已经淡忘,现在却因想起重要之物的逝去而产生了新的愤怒,侧头问:“太宰,清河水介还活着吗?”
不确定那一刀有没有送他归西,如果没有我不介意再给他伤口来上几脚。
太宰身子歪过来把我半抱在怀里,在我陷入思索的时候他意外的很安静,只是默默摆弄着我的手,从指腹捏到指根,循环往复乐此不疲,闻言很无所谓地说:“活着哦,待在监狱里,不过我不建议律子去见他呢。”
“为什么?”怕他打击报复?
太宰像是想到了什么滑稽的画面,语气里带着些微恶劣的笑意,告状似的:“他现在只会啊啊叫了,就算律子去见他也什么都问不出来,甚至他一看见你可能还会一边哭一边连滚带爬地缩进角落里哦。”说完还莫名其妙地笑了两声。
我戳了戳他的脸,不满地说:“太宰好夸张,又在开玩笑了,其实是那个监狱不好探监吧?应该是什么专门关押异能力犯罪者的特殊机构?”
虽说太宰的话我大都选择相信,但要是连他的玩笑话也一并信任绝对会被耍得团团转。
“...诶?”
他呆愣了一瞬,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了些什么,接着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好吧,被看穿了,律酱好聪明哦。”
我得意地勾起嘴角,错过了青年憋笑的神情。
回到太宰家时夜幕已至,一进门我就让太宰坐在家里唯一一把椅子上,手按着他的肩膀,以十分难得的俯视视角问:“有消毒酒精吗?”
太宰不假思索:“有绷带哦。”
我:“有止疼药吗?”
太宰若无其事:“有绷带哦。”
——这不就是除了绷带什么都没有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果断道:“好的,那就去医院。”
说完转身想去穿鞋,但是太宰紧紧地抱住我的腰撒泼:“不去医院好不好?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无限循环。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狠狠地锤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太宰治你要不要想想自己多大了,还怕去医院?!”
太宰仰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十分清楚如何将自己的外貌优势发挥到最大,声音一软下来就像带着哭腔:“律酱,医院真的很讨厌啊,消毒水的味道超级难闻。”
看着他委屈的神色,我可耻地动摇了,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最终还是妥协地叹一口气,莫名觉得自己衰老了十岁:“......那你等我下楼买个消毒酒精。”
“我们一起去!”太宰不依不饶。
为了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