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接了个需要出差的任务,要离开横滨三天。临走前专门跑来找我,好一阵撒泼打滚,挂在我身上“呜呜”的假哭,说着不想去工作,不想那么久见不到律酱云云。
我虽然也有些舍不得他,但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为了工作(钱)让步的事情还少吗!(社畜的震声)
太宰是抱着我弯腰把头埋在我肩窝的姿势,我摸摸他蓬松柔软的头发,他犹觉不够地蹭了蹭。
我安慰地说:“别伤心啦,你想想看,出差回来刚好是周六,我会做豪华便当去侦探社看你的!”不如说待在横滨的话,太宰会因为无聊而试图让我快点去看他,“在这期间有事情做也挺好的不是吗?这样就不会一直惦记着。”
他嘟嘟囔囔地说话,微微的热气喷洒在我的颈窝,有些痒:“才不是,就算是同时有一百件事要思考,我也能一直惦记着律酱的事。”
自家男友情话真是信手拈来,我感叹,不过说的大概是实话,对于太宰变态般的头脑我还是很信服的。
“还可以打电话发讯息嘛,”我哄他,“出差要照顾好自己哦,要认真工作,不能让同事为难。”
要说我为什么会像妈妈桑一样絮絮叨叨,实在是以前有过经验。
我和太宰刚在一起的时候,他逐渐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放下了堪称完美的人设伪装,黏人得紧,好像完全不用做其他事似的围着我打转,偏偏我也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轻易就相信了他给出的借口。
直到那天晚上,太宰在浴室洗澡,我恰好要出门买稿纸,结果就在大街上碰见了一个扎着低马尾的茶色头发的男人对着手里的电话忍无可忍地大吼:“太!宰!治!你已经连续翘班整整三天了!!给我回来工作啊混蛋!!!!”
当时的我:......救命,太宰你工作要没了啊!!
然后第二天我就拉扯着死活要挂在我身上的太宰找去了他工作的地方,为了让他安分下来好好工作还安慰地抱抱他,结果惊掉了一众同事的下巴。
“嗨~嗨~”太宰拖长了声音应着,突然弹直身子,“那么,果然还是要来一个临别吻吧!”
我:“......是践别吻吧。”
“嗯嗯。”他随意应答着,低头凑近我。
然后就是一个漫长而又温柔的吻,太宰平日里总是很跳脱,但认真起来的时候却很可靠,温柔内敛的眼眸扫过来的时候,我总会全心信赖着他,把自己做不出的决定交给他,把自己都不能说明的心情拿来问他,而太宰从来让我满意。
下巴被太宰的手指支起,我顺从地仰起头。太宰的吻总是很深,轻柔的力度却纠缠得紧,像绳索套在脖子上缓缓收紧,最后带来一点点近乎窒息的眩晕。
他惯例轻轻咬了一下我的唇作为停止的信号。
“呼——”我一结束就深吸一口气,微张着唇,下巴自然地抵着他的胸口,半阖着眼平复呼吸。
太宰双手捧着我的脸,纤长的手指连同后颈一起支撑着,是一个完全不用我使劲的托法。
他安静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溢出的情绪却比平时浓重得多。
我对于情绪的分辨一贯很迟钝,理所当然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而且太宰时不时就要“自闭”一下,我把这些情绪打包起来统称为贤者时间。
“那么,我走了哦律子,”太宰一开口,原本有些凝固的氛围就消失了,“真的真的走了哦?”
看着仿佛在说“真的真的不挽留我吗”的太宰,我默了。
然后伸出食指顶住他的脑门:“快走啦!”再缠就过分了喂!
总算把粘人的太宰猫猫推去出差,我得以静下心来修改手稿。
【身体受的伤可以经他人缝补,碎裂的心却只能被自己修复。
就算有触动心灵的话语也好,有帮助到自己的行为也罢,一切造成心上裂缝被修补的前提,是我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
如果我不愿意,那么再多的善意最终也只会加倍地伤害我。
我知道目洋子夫人是好人,她在我四处流浪时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知道井田小哥是好人,他在我被人殴打时勇敢地伸出援助之手;还有长岛小姐、川崎婆婆,目暮店长......他们都是世俗层面上的好人,却让我更加明确了自己是个怪物这一事实。
人类总是喜欢好的,就算是杀人无数的刽子手,在落难时也只会无理地索求有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趋光性似乎是生物必然,但我固执,或者说自负地认为自己并不需要。
善意在我身上雁过无痕,恶意却伤害我而使我认为自己活着。】
一边看手稿一边修改,我越看越沉默。
我以前,原来这么奇怪吗。
说实话,我写稿时确实喜欢回头看看自己以前写了些什么,但时间跨度不大。
打个比方,我17岁写下一篇文章,会回头看看16岁写了什么,但却不会去翻15岁写的东西,所以我整理完手上的稿件抽取出写完的几篇短篇小说集合成册时,其实并不记得自己以前到底写了些什么,而美乐之所以会以为我写的是长篇小说不过是因为我笔下的男主角一直都是同一个名字罢了。
想到这里,我第一个念头竟然是:
我就说我写的是喜剧嘛!美乐看哭了原来是因为以前的我不做人!
虽然现在再看以前写的文章觉得自己古怪又中二,但看完了以后却又很感慨。怎么说呢,就像是这本小说集见证了我的成长,看完以后我欣慰于自己最终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正常人。
想要生活波澜壮阔,充满新奇的冒险什么的大部分只会存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