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最近很郁闷,那天把自己从河里救上来的小姐明明对自己很有好感,却什么都没留下,联系方式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确认他可以照顾好自己后就非常自然地离开了。
像一个单纯路过的好心人。
但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找机会接触一下吧,感觉会很有意思呢。
嗯,只是最近有点无聊。
太宰无视了内心真实的想法,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偶遇”。
一个月后,太宰治瘫在侦探社的沙发上,手和脚都软绵绵地耷拉着,像一滩拉长的猫条。
此时的侦探社只剩下江户川乱步和他,太宰苦着一张脸叭叭:“太难搞了……律子小姐也太难搞了吧!”他想要翻身坐起来,但现实里只是侧了一下身子就不动弹了,“偶遇了那么多次,第三次才知道名字,第七次才要到联系方式——她未免过于熟练了吧!!”
“可恶,都怪以前骚扰她的人太多了,搞得小姐警觉性太高——虽然我也没有认真放啦,但是差点被发现定位器了真的好险好险……”
江户川乱步被他吵得漫画都看不下去了,丢了一本书到太宰身上,说话时嘴角还沾着零食碎屑:“太宰你好烦啊!”
太宰治顺手把那本书摊开盖在自己脸上,声音有些闷闷的:“不要这么说嘛乱步先生,我真的好苦恼哦……律子小姐明明平时都傻傻的,但在决定的事上却很坚持呢——当然这点也很可爱!”接着就是一通宛若失智的言语输出。
“你——!”
这个世界上能让江户川乱步觉得无语的事情很少,今天的太宰治算一个。
名侦探为了能够安静地看漫画甚至睁开了眼,扫一眼太宰治就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你再吵我就把你调查律子小姐的事告诉别人!”
“——我错了!”太宰治闭嘴了。
江户川乱步满意了,继续吃零食看漫画。
太宰被书本盖住的嘴角微微勾起弧度——虽然猜到了乱步先生不会管这件事,但果然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是的,太宰治调查了日向律子的生平——为了弄明白律子小姐那奇怪的态度。
有点难办啊,当时看着资料的太宰在心里琢磨,不过也只是一点罢了。
青年没有发现,他已经自然而然地思考起如何让律子接受自己了,明明最开始只说觉得有趣。
......
针对律子的计划缓慢进行着——明明只是想要获得对方的好感罢了,却偏偏用了“计划”这种别扭得不行的说法。
日向律子对于认定的事摆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任由太宰治玩出花来,她自佁然不动。
不管是温柔体贴,还是撒娇粘人,她统统不感冒;不管是欲情故纵,还是试图激她吃醋,她照样不接招,堪称软硬不吃到了极点。
但奇异的,太宰治非但没有觉得挫败,反而感受到难得的安心。
律子小姐身上有一种他无法拒绝的安定感,一种似乎岁月不可侵扰的永恒。
律子不是耀眼到会灼烧太宰的光,而是温和的、恰好能够照亮他的灯。
她看着他,就只是单纯地看着,没有任何目的,更妄论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像是澄澈的海,无论太宰治展现出来的是尖刺还是柔软,最终都被这团温凉的水接纳了。
青年于是闭上眼,放任自己沉入这片海的沙地。
......
“所以说啊,为什么是敦君来照顾我?”
太宰治躺在病床上,明明一只脚和手臂都打上了石膏还是闲不下来,蹦跶着自己还能动的另一边手脚,“呜呜哇哇”地表达不满:“人家想要律子来照顾我的说,要可爱的小姐嘛,都受伤了还只能被敦君照顾真的好惨哦呜呜呜呜呜呜呜……”
“太宰先生……”中岛敦看着活泼得完全不像受伤的太宰治,苦着一张脸给他削苹果——太宰治要求的,“那要不,联系日向小姐让她来照顾你……?”
太宰治的笑容凝固了,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残念:“敦君,我如果能叫律子过来,你觉得你还会在这吗?”
中岛敦:“……所以关系其实一般般吗。”
“嗯?”太宰笑起来,背景像有黑百合盛开,“敦君在说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中岛敦非常迅速地认怂了。
“唉,我明明都受重伤躺在病床上了,结果敦君还要在我伤口上撒盐吗?”太宰凄凄惨惨戚戚。
“我真的知道错了,太宰先生...”你原来也知道自己受的是重伤吗,中岛敦槽多无口。
太宰治想一出是一出,又突然开心起来:“啊,要不这样吧,我下次住院的时候敦君就联系律子来照顾我好啦~”
“诶呀,好不容易要到的电话,敦君竟然就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可恶,好嫉妒——”
那你就不要给我啊!!
中岛敦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太宰治手里的自己的手机,眼神像在看一块烫手山芋。
......
时间流逝,鸣蝉攀树,太宰治的计划迎来收网的时刻。
“计划没出问题不是吗,那你在怕什么?”
乱步先生这么说的时候,太宰治同样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是啊,自己在怕什么?
褐发青年看向思念的人所在的方向,静静地伫立片刻,在这无人的角落露出一个苦笑。
——不过是在过程中不断加重了筹码,开始害怕自己无法接受满盘皆输的结局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