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找男朋友去了。
......
我找到太宰的时候他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校门口的一棵树上,身上穿着那天逛街买的新风衣,手插在衣兜里低着头似乎是在看地面的一排蚂蚁。我走过去想要拍拍他的肩,还没碰上就被他攥住了手腕。
他看见我后愣了一下,面上虚浮的笑容消失,变作微微的惊异:“...欸,律子?”
太宰居然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我?这个造型也太成功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我却装出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样子,浮夸地攥紧了胸前的布料,学着太宰的语气哭诉道:“太宰你竟然没能马上认出我!好过分,我在你心里其实根本就没那么重要吧?”
我的本意是想通过这个方式逗他,结果面前的青年完全不按套路走,倒像是信以为真地握住我的手捧到自己胸前,用比我逼真一百倍的悲怆说:“律子怎么能怀疑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分量?要是我的感情已经浅薄到无法被律子感知,那我还不如找根绳子结束自己的生命——啊,这根树枝就很合适呢,那么就在这里上吊——”
他说着说着竟然真的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了一根麻绳,极其熟练且迅速地把绳子甩上了头顶那根树枝。
不是,哪来的麻绳啊??次元口袋吗???
见太宰已经开始系绳结,我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回神,连忙用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欲哭无泪:“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啊!”
太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用“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哀怨眼神看我,硬生生给我看生气了。
“我明明就是在学太宰你说话,结果你现在在抱怨什么啊,”越说我越觉得委屈,松开抱住他的手,“平时最喜欢开这种玩笑的难道不是你吗?”
——每次太宰说这种话的时候我总是会哄他的,怎么轮到我就没人哄了?
越想越不开心,我闷闷不乐地看他一眼,转过身想走,然后又被他拉住了——我觉得自己就没有顺利走掉过。
不过既然太宰都拉住我了,我停下脚步决定给他一次挽留我的机会,矜持地仰起下巴表示洗耳恭听,然后就听见他说:“刚刚是我说错了,律酱再说一次吧,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回答的。”
“——我没有经验嘛,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好不好?”
太宰的神情软和下来,种种浮夸的情绪从他身上剥落,显露出被层层包裹着的真心。
见他态度这么认真,我反而无措起来——太宰就是这么奇妙的一个人,他好像一直都和其他人不在一个频道上,世人笑时他显露哀伤,世人哭时他却觉得可笑;任意一件事的意义在他的评判标准里也是与众不同的,往大了说比如生命的价值,往小了说就比如现在这件事。
在我看来刚刚的争执只是情侣之间的拌嘴,但太宰就是能将这件事的意义上升到我无法想象的高度——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和自己斗争,无数思维的碰撞最终塑造了我面前这个过于复杂的青年。
情绪本来就是一些没由来的东西,一旦被打断就很难续上,我现在就处于这种不在状态的情况,只是单纯地回应太宰的请求,干巴巴地重复了最开始的那句话:“...太宰你竟然没能马上认出我,好过分,我在你心里其实根本就没那么重要吧。”
“......很重要。”
青年和自己的争斗似乎是有了结果,他艰难地选择了将自己真实的内心以最直接的方式表露出来,即使这会让他羞耻到无地自容:“律子很重要...最重要。”
“...啊,哦...我知道了......”
我呆住了,完全没想到太宰也会有这么直白的一天。
看他躲闪着目光不看我,我的心里后知后觉地涌上羞涩和喜悦,莫名地也不敢去看他,只是拽住他的一小节衣袖,闷头领着他往学校里走:“那、那就走吧。”
“......嗯。”
过了一会,我身后传来太宰慢半拍的微弱应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