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观嘴里说着抱歉,转头一看,顿时一惊,手里的行李箱差点滑落,被叶施泽一伸手轻松托住。
随后,他紧抿的唇放松,唇角掀起,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陈达观:“……”
不跟他计较。他放好行李箱,侧过身子时还刻意往尤露那边挨了一下,说:“抱歉。”
叶施泽目不斜视,从二人旁边穿过,但不知是不是故意,经过陈达观时,肩头狠狠撞了他一下。
陈达观后牙咬紧,尽力不让自己露出吃痛的表情。
尤露在一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翻了个白眼,直直落座。
这是大飞机的商务舱,整整三排座位,有两条过道。他们坐在最左边,右边另有一条过道。
走过去的叶施泽,直直走过最前排的座位,从前面的通道拐过去,坐到了最右边。
尤露:“……”
故意的是吧,明明右边可以直接过去!
飞机穿过云层,清晨的阳光刺眼,机舱里遮光板都拉了下来,零星几盏阅读灯亮起,空姐小心走过,尤露叫住她,要了一杯马提尼。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陈达观微微挑眉。
尤露没理他,打开阅读灯,翻起一本书读了起来。陈达观讨了个没趣,拿出个kindle打开电子书阅读起来。
工作日的航班上人并不多,他们左边这一侧的位置还剩下很多。尤露坐在外侧位置,听见右手边叶施泽招手喊来空姐。
那头很快传来轻声娇笑,她眼睛盯着书本,却克制不住,将余光往声音源头瞟过去。
高挑的空姐俯下妆容精致的小脸,低声跟叶施泽说着什么,很快,她露出不同于职业化的笑意,捂着嘴娇俏地笑起来,脸蛋上都染上红霞。
反观叶施泽,只是懒懒靠坐,甚至双脚已经换上了拖鞋,随意地搭在前方脚凳上,一只手撑着额头,侧脸微微偏过来,狭长的眼里盛满笑意。衬衫领口敞开一颗扣子,露出细长锁骨,还是那副风流少爷的样子。
他好像瘦了点。尤露想。
谁知这个时候,叶施泽忽然一眼望过来,眼睛紧紧盯住她。
尤露抿唇,下意识移开视线,将眼神放到书页上。
耳边是机舱空调的呼呼风声,这样安静许久,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她的座位边忽然出现一双一次性拖鞋。
那双脚在走到她旁边的时候,几乎不可查觉地停顿了一下,很快便往后。而后尤露感觉到,身后有人坐下,自己的椅背被不轻不重地,稍稍顶了一下。
叶施泽不知道跟空姐说了什么,居然让他把座位换到这里来了。
尤露紧紧盯着书页,片刻后,陈达观的胳膊肘移动过来,用一个不会触碰到她的姿势,帮她把书翻了页。
她蹙起眉,瞪了陈达观一眼,手下用力,将书页又翻了回去,低声道:“我就爱看这一页。”
陈达观举起手做投降状,“好好好。”
机舱安静,他们将声音放得很低,但在这低声的交谈中,身后突兀传来一声轻笑。
“嗤。”
尤露咬咬牙,掏出耳机戴上眼罩,闭上眼假寐。
-
出机场的时候,陈达观邀请尤露:“我的车就在停车场,你住哪个酒店?我送你吧。”
尤露没什么兴趣,“不用。”这一大早就遇到叶施泽,不知为何让她觉得很是心累。
何况,她得尽快到酒店收拾好,做正事最要紧。
“这儿离市区还远着呢,打车价格可不低……”陈达观不放弃。
尤露听到这儿,忽然笑着斜睨他:“你不是说我变了吗,我可不是高中那个时候的穷姑娘了。”
以前高中的时候,她从来都是自己带饭来学校吃,不会在外面花一分钱,在一众小资家庭的孩子中间,显得尤为不合群。
陈达观连忙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想着打车坐得不舒服嘛。”
尤露恢复面无表情:“不需要,您该去哪儿赶紧去吧,回见。”
说完她毫不停留地拖着行李,一路步下生风离开,好似生怕他追上去。陈达观暗自咬牙,他能去哪儿啊,这不是专程为了尤露才来的北京……
正在原地懊悔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肩膀又被人撞了一下,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经过他,目不斜视大步离去。
陈达观:“……”这人幼不幼稚啊?
但见他朝着与尤露相反的方向去了,便没大在意,给自己兄弟打电话找落脚地了。
十分钟后,尤露在等出租车的位置排队,前头的人往前走了一步,她的行李箱卡在了地砖缝隙里,一拖,没拖动。
已经快到午时,日头渐渐炽热起来,机场外的人们行色匆匆,前面瞬间空出一大截,身后有人催促道:“快走啊。”
太阳的热度洒在裸.露的脖颈上,她不觉出了一点汗,手上刚要用力,行李箱把上盖上来一只大手,轻松从她手里提起箱子。
叶施泽戴着墨镜,一句话没说,就这么提着她的箱子从她身边走到前面队伍末尾。
“诶!你这人怎么插队呢!”后头的人叫起来。
叶施泽回过头,用脚上那双高邦马丁靴轻轻往腿边的箱子上踢了踢,然后把手搭在尤露肩头,声音淡淡的:“这我朋友。”
那人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嘴里嘟囔了句什么,不再说话了。
尤露还没反应过来,肩头那只手已经离开,叶施泽前头的人继续往前走去,他回头催促:“不走?”
好像更晒了,尤露抬手虚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