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渊眉心一跳,惊道:“大学士此言,实在令人胆颤。若事已至此,那请恕东岩冒昧,恐怕有吕望祖一日,庆王殿下就不可能成为皇太子,高氏也难有出头那日。”
高湛颔首:“无妨,若非自己人,又怎会直言?东岩,你常在圣上跟前,自然知道如今很多事,连圣上都做不了主,包括此次杖责,以圣上惜才之心,怎会如此重罚于你?还有后宫那些事,圣上让兰儿掌中宫之权,分明早就有让兰儿取代坤宁宫之心,可最后呢?又让太后打了脸,让兰儿在后宫抬不起头来,就连郑翰林家那个尊卑不分的小娘子,都敢污蔑她是妖孽祸水!”
他顿了顿,又道:“如今圣上封兢儿为庆王,应是在为将来封皇太子一事做准备,可据我所知,吕望祖已经派人去封地联络昌王和梁王,让他们送适龄子孙到煌都,这其中包藏的狼子野心,我想求东岩让圣上知晓!”
容渊面上心惊肉跳,问:“吕望祖真的让宗室子弟进煌都?此事太后是否知情?”
高湛咬着牙,一拍胡床:“只怕也是太后的意思!”
两人皆是一窒。
容渊似是下定决心,说道:“此中厉害,我定会提醒圣上警惕。”
高湛热泪滚眶,喉中哽咽道:“多谢东岩援手,有你在圣上身边,老夫和归诚都能安心不少。”
只要能让赵显知道,如果有他高湛在朝堂上长袖善舞,替他制衡吕望祖,吕家势必会受掣肘,那么他高湛的外孙也能顺利登上皇太子之位,将来昌王和梁王便没有可乘之机。
赵显当年赢了亲兄弟,登基御极,难道他甘心将来皇位落入兄弟和侄子们之手?
容渊知道高湛所图无非兵部尚书一职,便提醒道:“圣上刚晋升了大学士的品级,若无意外,那么在短期内,甚至一两年,都不会再动您的位置。”
听话听音,高湛火速抓到了弦外之意,“若无意外?东岩,你的意思是,得有意外,老夫才能重获实权?”
容渊抿唇,颔首:“大学士英明。”
“意外”二字的含意,变幻无穷,许是他吕氏倒霉,许是我高氏走运。
思及此,一双浊气的眼中泛起异样光彩,高大学士两颊酡红,微微咧开了嘴,下颌往下掉了掉。
他握有证据,能揭开二十五年前那桩通天的秘辛,掀起朝堂上的惊涛骇浪,吕望祖正是因此要除掉他,事关满门性命,捅出来便是你死我活。
圣上受制于吕氏,若时机成熟,那么借此反杀吕望祖,圣上便会让他成为新的朝堂肱骨。
高湛的心里荡起了涟漪。
*
坤宁宫。
余绒儿一身小黄门的灰袍,水灵灵的细眼耀着光,站在寝殿的云母屏风前,一五一十地回禀目前的要事进展。
“一千份通关文书已经命暗哨送往银州,我们要带回陇西的财宝,还有我南下平江府购置的一万石粮食,两千石盐、五百车绫罗绸缎,一共分成三十二路人马,扮作行商,同时出发往梓州、昉州、瞿州、邑州,先进入陇西地界,再北上运往陇西州汇合。”,
萧芙白瞅着呱呱不停的余绒儿,抿唇而笑,说:“料理得不错,派往银州的人可知轻重?”
夏筠、佟芳、邱杏听了,不约而同地屏息睇眼过来。
那是最紧要的差事,只有凌焰能来,她们才能从煌都顺利抵达陇西。
余绒儿作憨厚一笑,道:“主子放心,去银州的人是我精挑细选的,断然不会中途出错,再说携带文书又不起眼,比运粮运银那些事儿简单多了。”
夏筠拍了拍脑袋,叫了声哎呀,人人侧目,余绒儿戏谑她:“大总管又有什么吩咐?”
夏筠认真道:“宫里这些东西怎么运?主子带进宫的嫁妆可值几万两呢?”
当年萧芙白厚嫁入煌都,除了在城中购置的资财、田产、商号外,还带来不少稀世珍品,其中一对二尺高的和田玉狮子通体莹润,令人叹为观止,玉石摆件、珊瑚摆件、各色金银珠宝更是不胜其数。
人人凝眉发愁,显然都不舍得。
余绒儿也一筹莫展,从宫里带些小东西出去还行,大件决计难带走。
萧芙白立刻说不要了,“随身可带的收拾好了送到宫外,其余的都留下来吧,到时只要人一出宫,便立刻出城。”
还是夏筠出了个主意,说:“吕娘子常出入禁中,她若是带着物件出入宫门,应该无人敢查问。”
余绒儿激动得搓手,“对对对,吕娘子肯定有办法,我怎么把她忘了!她府上的车驾宽敞,正好能放那对和田玉狮!”
萧芙白坐在矮塌上,低头在錾金圆盒里拨弄,欲挑几对大小品相接近的,让后苑作的匠造缀在她新作的凤头履上,闻言抬起头来,不可理喻地问她们:“这事儿要是让姝英知道了,太后那里她要怎么瞒?”
“姝英为了帮我,定会守口如瓶,但她毕竟姓吕,知道了岂不是左右为难?”
说的也是,余绒儿泄了气,脸上俱是痛失几万两的怅望。
夏筠坐过来,帮着她一道选,把相近的珠子往她手指尖下推,方才说道:“若是吕娘子愿帮主子,出宫一事便更容易些。”
余绒儿蹲在跟前,双手支颐着脸盘,看她们选珠子配对,一心只想怎么把宝贝运出宫去。
“不可,我不想她为难,再说这宫里该换的人都已经换好了,照计划行事,不会有差池,把姝英牵扯进来横生枝节做什么!”
夏筠欲言又止,最后求助地望着其余几人。
余绒儿两只小眼发贼光:“带不走的不如带去东华门卖了?”
佟芳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