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总,您在哪儿呢?刚才已经有平台的购片人过来联系我了,说是想今晚就跟您谈合同。”
“我今天还有点事,公事就推到明天吧,先挂了。”
秦舟安不顾马助理的挣扎声挂掉了电话,身上的白色西装已经脱了下来,折了两下后搭在了后座上,露出内搭的黑色衬衫,是十分简约的款式。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整整七点,正是出租车交接班的时候。因为秋天昼短夜长的缘故,天色已经变黑,路边亮起了路灯。
车内的后视镜正好能看见报告厅的出口,参加发布会的记者已经基本走完了,只有寥寥几个公司内部的工作人员。
三分钟后,一人从侧门里探头探脑地踱了出来。秦舟安有几分无奈,笑着摇摇头,当即将车倒回了门口,拦在了云翎身前。
“上车,我送你回去。”秦舟安半开车窗道。
这次云翎没有半分犹豫,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迅速坐了上去。她娴熟地拉上安全带,上半身对着秦舟安微微鞠了一个躬道:“那就麻烦你了,我要去市三院。”
秦舟安放下手刹,黑色迈巴赫启动,缓速驶入车道。
“不麻烦,应该的。”
当时云翎下场后,秦舟安十分急促地应付完采访,走进后台听到她打电话才知道,今天下午的假期原本她是要去照顾明天做手术的父亲的。
车内无人说话,秦舟安看了眼后视镜,发现云翎正在安静地低头拨弄着手机。
“你放心,今天的视频绝对不会传出去。”
秦舟安声音低沉暗哑,令人极具安全感。
车窗外是拥挤不堪的车流,因为昨天下过雨,空气潮湿阴冷。云翎原本手脚发凉,但车内暖气开到了最大,竟然捂出了手汗。
云翎放下手机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却被身旁男人的眼神抓了个正着。
“胳膊疼?”秦舟安关心问道。
云翎连忙摆摆手:“就是很久没练过剑了,一时上手有些不适应。”
先前在剧团的时候无论早晚,她几乎日日都要练功,但自从进了剧组以后练功的时间大幅度缩短,手上功夫就生分了许多。
正逢路口红灯,天空又下起了小雨,秦舟安伸手打开雨刮器。
“为什么?”
虽然是半句话,但是云翎偏偏知道他在问什么。
落在车窗上的雨滴被雨刮器擦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乘了他的便车,云翎或许也会变成正在路上狂奔寻找避雨地的行人。
“因为他欺负你。”
无论是在戏班子的童年时期还是在学校的青少年时期,云翎都是最仗义的伙伴,因练了一身功夫,打架就从来没有打输过。
云翎道:“我长这么大最见不得有人欺负我的朋友。”
“朋友?”
这是秦舟安第一次听到有人将“朋友”这个词冠在他的身上,哪怕是从小就认识的盛于蓝都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自小爷爷就这样对他说:安安,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要选择对你最有利的合作伙伴。
“对,就是朋友。”云翎极其确定地道:“因为你帮助过我三次,我就把你当做了我的朋友。”
云翎是知恩图报的人。
车流开始缓慢地移动,秦舟安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转动,驶入十字路口:“那你说说,是哪三次?”
云翎回忆了一下后,认真地道:“第一次是我去剧组应聘,虽然别人都拒绝了我,但是你选中了我。”
“我知道你的实力,那是你应得的。”
“第二次是盛于蓝和薄薇的绯闻,你帮我解了围。”
“我是为了自己,给你解围只是顺带。”
秦舟安从不说假话。
云翎撇撇嘴,有些不甘心地道:“那第三次呢,在剧院门口,团长差点把我的事告诉我妈妈的时候,你明明在车上睡觉但是却突然出现,这难道还是巧合吗?”
她已经把秦舟安的答话预想了一遍。
“正好醒了出来透透气?看到老熟人出来打个招呼?肚子饿了出来找饭馆吃饭?”
市三院就在前面的路口,仅仅剩下一百米的距离。
秦舟安觉得身上有些燥热,半敞开车窗透透气,但即便车外的冷空气涌入车内,也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燥热。
一个小时前,她抓住剑柄的手指与他的手背轻轻刮蹭,心中被锁在千尺深的东西似乎就这样被突然打开,一泻千里。
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完了整场表演,纤细的手腕不断翻转,高束的辫子像是翎子般灵巧甩动,白皙秀颀的脖颈如同白鹤般高扬,长剑在她手中像是有了生命。
车子停在市三院门口,云翎透过窗子看见了撑着伞来接她的柳芳如。
“我妈妈还在外面等我。”她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谢谢你今天送我,我先走了。”
云翎把手提包顶在头上避雨,下车后转身准备关上车门。
“不是巧合。”
秦舟安不顾后车滴滴的喇叭声,看着云翎的眼睛道:“那次的的确确是为了你。”
——
云文松的手术被安排到了明天,术前体检在这一个星期内已经陆陆续续做好了。
因为明天去手术室的时候需要家属帮忙,而且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事情需要办理,柳芳如一个人干不了,所以云翎这几日就住在了医院里和云母轮班。
柳芳如撑着伞凑近云翎,试探性地问道:“翎翎,刚才送你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