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剑戟被卷到纸板里,用布条缠绕了两圈加固,几套陈年戏服放在包袱里,叠得整整齐齐。
薄薇单手拎起包袱提了提,胳膊差点断掉,转头看到云翎轻而易举地就背起了几十斤重的刀剑:“这些东西你都要带走?”
云翎一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确实是想带走的,但是坐火车应该带不了这些东西。所以薇姐,我能不能暂时把这些东西放你家里,等我安顿好了再过来拿。”
“你放心吧,你什么时候安顿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叫薄蓁开车给你送到京都。”
短短一年的时间,她们的关系似乎已经超越了上下级或者同事,有些话不用多说便心知肚明了。
家具和电器都是房东的,其他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都被云翎当废品处理了,一来是路上不好带,二来是员工宿舍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地方。
绯闻热度消退,前些日子围在这儿的狗仔已经去追寻新的热点了,除了偶尔围观的邻居,两人装车倒也装的方便。
薄薇本想着拉她一起回去,但云翎还要再收拾收拾东西,给房东交钥匙,说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大概收拾了一个小时,零零碎碎的衣物塞满了硕大的旅行包,屋子恢复了几年前她来时的样子。
房东是个耳背眼花的老妇人,除了针线活两耳不闻窗外事,来拿钥匙的时候感慨时光流逝,一眨眼小翎都从临州混到京都了。
房东老妇人住在另一个小区,两人出了门洞就分道扬镳了。
云翎从前住的时候挑三拣四,现在要搬走了倒是有些伤感,对晚上十灭九亮的路灯、雨天经常积水的洋灰地、狗多势众的流浪狗一家纷纷道了别。
从前路口的麻将桌总是热热闹闹的,后来被狗仔当成了聚点,现在变得空荡荡的。
云翎看到翘着二郎腿坐在麻将桌前的大汉,黄色寸头,耳朵上戴着颗耳钉,左大臂上纹了一条潦草的飞龙,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谁,她才捂着脸绕道,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云二龙起身,把板凳踢回了桌下:“妹妹,哥哥可在这儿等你好几天了。”
云翎后退想要逃跑,却被他一把夺过旅行包甩在了麻将桌上,连带她的身子都被拽了个踉跄。
“把包还给我。”
“你就不问问我是来干什么的?当妹妹的不应该请哥哥去家里坐一坐?”
云翎用脚趾都能想出来他是来干什么的,不想过多纠缠,伸手就去拿自己的包。
啪——手被人打开,瞬间一片通红。
云翎收回自己的手揉了揉,顾不上和他绕弯子:“你信不信我报警!”
“我大老远的来找我妹妹叙旧,关警察哪门子事。”云二龙抬起一条腿蹬到桌子上,一边抠牙一边道:“不跟你啰嗦了,借我点钱。不多,五万,等年上再还你。”
“一分都没有。”
“没有?你闹着玩儿呢!宜溪上上下下都知道你在临州傍了个大款,连五万都拿不出来?”
云翎默不作声地掏兜才发现手机被她放到包里了,下意识看向桌子上的旅行包,被云二龙逮了个正着:“包里鼓鼓囊囊的,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啊。”
黝黑的脏兮兮的手抓开旅行包,伸进去捣弄了一番,云翎上去阻拦却被一肘甩到地上。
云二龙嫌找得费劲,倒拎起包把衣服倒了一地,嫌弃地嘟囔道:“都是破烂衣服也没什么值钱货。”
突然坚硬的拳头直冲脑袋挥去,仅仅一拳就打掉了颗牙。
他捂着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到了麻将桌上,拳风狠辣砸断鼻梁,鲜血直冒。
云二龙想要侧头躲开,但被粗壮的臂肘扼住了喉咙,躲不开硬生生地受下了这几拳:“你他妈的是谁啊敢这么打老子……”
他睁开肿着的眼,看到暴戾恣睢的男人,眼睛里的戾气仿佛要把自己打死在桌上。
秦舟安左臂抵住他的下颚,右手崩裂的丝带染上了暗红:“一块百万的表塞不饱你们是吧?谁给你的胆子再来找她。”
云二龙挣扎着双腿,想要说话,喉咙却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眼见青筋暴起的拳头再要砸来,绝望地闭上眼睛。
“等一下。”
云翎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住了秦舟安的胳膊,肢体接触的瞬间他眼神的暴戾消退得干净,像是一只浴血的白鸽。
云二龙见状趁机求饶道:“妹夫,哥知道错了,哥不敢了。”
“松开他吧,你的手受伤了。”
秦舟安听到云翎软声的请求,松开了沾着血的手,云二龙松了一口气想要起身,却被一个利落的拳头重新打回了桌面,吐出了另一边的牙。
云翎甩了甩胳膊,这才觉得解恨。
……
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被重新装进包里,秦舟安帮她扯着拉链,两人都没说话,但配合得默契。
拉链闭合,云翎想背起旅行包,却被秦舟安提前一把拎起。
“要去薄薇家吗,我送你吧。”
她看了一眼他血淋淋的右手,点了点头,上车后从包里掏出了一包酒精湿巾,故意不避开伤口,用指尖像猫抓一样擦去血迹。
酒精直接上伤口疼的有多厉害可想而知,但秦舟安低头看着她细眉细眼的样子,连眉头都顾不上皱。
“对不起,那天是我没控制好情绪,说了那些话让你伤心了,我错了。”
云翎没说话,又抽了一张湿巾,这回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皮开肉绽的伤口。
秦舟安松了一口气,得寸进尺,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