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残留的药渍。
雒霁正要收回手,姨母拉住了她的手腕,急急对她说:“丫头,我有事要与你说,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此事涉及到你的小娘”。
雒霁眨了眨眼,很是疑惑,却也点头应下,“姨母,您讲”。
姨母:“你只知当初你小娘生你的时候难产而死,可你不知道的是,你小娘是被你爹在怀孕的时候一碗一碗的红花药害死的”,姨娘说完,禁不住咳嗽了几声。
雒霁还来不及反应,只是手先快了一步,一下一下拍着姨母的背。
姨母:“其实,你小娘和你爹,和你嫡母张湘兰之间的事,是我有意向你隐瞒”。
姨母:“起初,我是有私心,我并不想让你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想着这件事就同我一起埋在棺材里。我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就够了”。
姨母:“可是如今,我却要,哎,怕是活不了几日了。近来我总觉得姐姐的事总该在这世上还得有人惦记着,而且我听说丫头你也有了好归宿,我便能安心地走了”。
雒霁打岔,“姨母您别这样说,我定找来全城最好的大夫给您治病,再不济就找全国的,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姨母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我知晓我的身体状况,没用的”。
姨母:“丫头,我知晓自你出生以来在雒府都不曾过得快活过,但是念在那时我还能帮衬你一二,现如今我这身体已成强弩之末,便是如今我告诉你真相的最后机会了”。
姨母:“往后的路该怎么走,由你自己决定,姨母再也不能帮你决定了”。
雒霁流下了眼泪,她想要强忍着,不想让姨母看到,可是怎么也止不住。
姨母的手拂上她的面颊,为她擦去了泪水,继续道。
姨母:“你的小娘曾经也有心上之人,却因雒璋的贪图美色,拿顾府全府人的性命做要挟,逼迫我们不得已,将姐姐给他做了妾室”。
姨母:“原以为他也是疼姐姐的,却不曾想他的正室张湘兰自姐姐嫁入之后,便处处刁难,甚至最后让你父亲为了官场的仕途不惜害死了姐姐 ”。
姨母:“你父亲做事从来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为了得到张家的支持,不惜为了讨好张湘兰,在你小娘怀了你的时候在她的安胎药中加了红花,这类活血化瘀功效的药”。
姨母:“雒璋自然不会想到这层阴毒之法,定是张湘兰出的主意”。
姨母:“你小娘在怀你的时候,幸亏她总是闲药苦,不肯好好吃药,所以每次都是喝一点,其余的药都倒了出去”。这也亏的是万幸,万幸没有喝太多。
姨母:“谁曾想那药每次都被一只猫喝了大半,那猫有一天突然就一直叫嚷,最后卧地不起了”。
姨母:“姐姐不放心,请了府外的医师来瞧,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姨母:“可是,大夫说,此药服用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只能尽力保下一人”。
姨母:“而姐姐深知,若是把你单独留在这世上,张湘兰必然也不会放过你,必然也是要治你于死地的”。
姨母:“于是,姐姐在生你之前去找了张湘兰,拿张湘兰偷情的事威胁她”。
姨母:“姐姐将张湘兰与奸夫来往的书信交与我,并告知张湘兰若雒霁有任何的闪失,这些书信便会到雒璋的手中。”
姨母:“张湘兰是极其要面子的人,爱面子如命,自然怕别人知晓。而雒璋若是得到了这些书信,相当于揪住了张湘兰的错处,抓住了她的一个把柄。而张湘兰必然是不愿意被雒璋拿捏的,她自然便会同意保全你”。
姨母:“可惜苦了你的小娘,还没有见你一面就血崩而死,雒府这些不是人的东西”。
姨母:“我如今告诉你这些,也是为了让你在雒府一定要好好保全自己。而你小娘的事,我本就是担忧你为她报仇,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你这些事。可如今你长大了,我也时日无多,不得不告诉你了,这所有的一切皆由你来决定”,姨娘拍了拍雒霁的手。
雒霁自是知道他们的可恶,可是没想到却能坏到这种地步。登时已经火上心头,手紧紧地攥着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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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许县这边粮食已经送到,百姓们也都逐步恢复回了往常的生活。
这些时日,贺礼自兰曲县回来,就着手调查三县粮食贪污之事。
贺礼发现此事果真如他所料,并没有这么简单,背后果然有太子的支持。
可是太子未免也太大胆了些,这可是关乎国之大事。太子却敢发国难财,把运往边关的救命粮转头低价卖给了北戎。
钱飞惊讶又愤恨地对贺礼道:“太子怎的是这样,莫不是人面兽心,表里不一。”
贺礼回钱飞说道:“果然皇位面前,家国百姓都不值得一提”。
钱飞有些不解,觉得贺礼说了一个摸不着边际的话。
经此一事,贺礼明白太子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在所有人看来他是为国为民的好太子,事事为百姓着想,处处为国家考虑,可是实际上他却是个只顾着自己的私利,顾着自己的皇位的太子。
贺礼心中一紧,顿感悲凉,此事必要禀明了皇上,太子的所作所为绝不是当朝太子应该做的。
心中没有家国,没有百姓,怎可做一国之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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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说完后,便垂下了手,像是堪堪存着这口气等着雒霁回来。
莹白露珠沾湿了雒霁的脸庞,素白的脸上不施粉黛,泪珠打在姨母的手上,失了希望的眼睛看着像是没了生气儿,让人情不自禁地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