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洋第二天,不,睡醒了就走了。
他亲了亲还在睡梦中的陈娇娇。
“小娇娇,”他低声呼唤她,用昵称。
陈娇娇心一动,从来没有人这样充满爱意地呼唤她“娇娇”。
可能刚出生的时候,她是被充满爱意地命名为“娇娇”,寓意着被父母宠爱娇惯。
但是后来随着父母关系的分崩离析,这个名字成为了一个讽刺。
陈母后来总是连名带姓叫她“陈娇娇”,或者不呼姓名,直入主题。
后来在服装店兼职,名牌用英文名字joye,大概大都市,人人都崇洋媚外,更加没人叫她“娇娇”。
现在,她反而不习惯自己的名字。
司洋亲了亲她翕动的睫毛,然后又走了。
空间留给了陈娇娇,她蜷缩在角落里,忽然有点想念小镇的冬天。
如果是张越什么的,她大概更加能够心安理得。毕竟小镇姑娘配小镇青年,是绝配。
而她这种的拜金女郎配司洋这种的贵家公子,就有点寒碜了。
陈娇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貌美的脸庞和价值不菲的穿衣打扮,她已经脱胎换骨。
但是需要脱胎换骨,那是因为底子里的骨血不高贵,否则,何必脱了换?
做自己才是本真。
陈娇娇从始至终没有问司洋,他为什么追那个逻辑课上的女孩,是追到了还是放弃了?也从始至终没有问那个一起和他一起逛商场的女伴是谁?还有他电话那头偶尔传来的女声,“她”或者“她们”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她不问。
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去追问。
做人难得糊涂,做人要一直糊涂。
聪明人的聪明在于该糊涂的时候糊涂,该聪明的时候聪明。
她在撒谎。
她只是觉得自己不配去问。
*
寒假过得很快,很快就开学了。
美芽看见她穿了新衣服,还有新的化妆品,用鼻子出气:“原来鸡真的会飞上枝头。”她说。
别提多难听了。
店长说:“joye你迟早飞上枝头,到时候关照我生意。”情真意切,起码在商言商。
美芽就不一样了,她是说“鸡”,也会飞上枝头。
陈娇娇不说话,照样过自己的日子。
她只是不再打工,不再做家教,也不再勤工俭学。
她有更多的时间处理自己的学业,还好她聪明,她成绩很好,虽然拿不到助学金,但是能够拿到奖学金。
导师很喜欢她,给她的分数很高。
美芽又说:“果然人长得漂亮得便宜,孙老师的课我们班只有陈娇娇一个人拿满分了呢。”
陈娇娇住宿的时间是四六开,排满课程的周一周二和周四她住在宿舍,周三因为下午是社团活动,等于放假,周五是临近周末,她总是住在司洋那边。
这是她的底线。
她想,万一有那一天,起码她住回宿舍都不那么突兀。
陈娇娇用心经营和司洋的生活。
她学着做饭,但是她发现她一点都不喜欢做饭。
做饭会油腻腻的,贵重的衣服沾染上油渍,这件衣服就报废了。
当然可以穿旧衣服,再穿一件穿围裙。但是她长这么好看,努力锻炼身材,努力抓住司洋的心,并不是为了穿旧衣服。
张越偶尔还会找她,在她发烧饭烫到手的照片下留言。
说:真是贤妻良母。
又说:真想尝一尝娇娇做的饭。
陈娇娇略过了他的留言,当做没看见。
你看,不是没有人称呼她“娇娇”,她只是选择性失明。
司洋在一个朋友的攒的局上,这个朋友不是学校的朋友,是家族生意上的。
绰号“小金总”,人挺好,就是嘴巴贱而吧唧的,还容易嘚瑟。
小金总凑过来的时候司洋正点开陈娇娇的朋友圈,点开了放大照片看她秀出来的手上的烫伤。
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小金总说:“司大状,这妞谁啊?挺好看的。”
司洋关了朋友圈,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没谁。”他说。
“啧啧,不是你的谁吧?”金立身凑过来三八,一个大老爷们这么三八,也得亏他有金家的家大业大加持,否则一准遭人嫌弃。
这不,司洋已经嫌弃上了。
“你想干嘛?”
“想啊。”金立身说,“这个妞真挺好看的,这脸不像动过的,纯天然的吧。我就喜欢纯天然的。不然睡梦中以为我穿越星际和外星人在睡了”blabla的。
司洋想:就看了一眼他是怎么憋出这许多思想上的糟粕来的?
司洋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但是没放在面上:“小金总最近哪里发财?”
他转了个话题。
“跟着老头搞一个游戏的嘉年华,哎对,你们都来玩儿啊,哥儿几个要是有漂亮的姑娘少爷的尽管推荐来,我正缺人呢……”
当下有别的人感兴趣:“推荐去干嘛?做服务员啊?那姑娘能愿意?”
“俗气,市侩!”金立身觉得对方看不起他,“来玩儿啊,到时候我搞个游艇,我们去轴心湖上喝酒开派对啊。”
“这跟你嘉年华有半毛钱关系吗?”同伴揶揄他。
“怎么没关系,我嘉年华上也很多美女,我再拉俩客户,这不就有关系了吗……”还在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