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尝试拜入某个大型宗门,寻求庇护和提升实力的。只因为时滟,他才一再拖延离开的时间,犹豫踟蹰。
谁想到半途杀出宇文笃这样的家伙!
斩笑一眼就看出宇文笃学艺不精,脚步虚浮,看似有了筑基期的境界,其实八成是靠家族力量用丹药喂上去的。这样一个空有皮囊的绣花枕头,只因为所谓高贵的出身,就能轻易获得时滟的青睐吗?
就连时默也……
想到时默,斩笑又是一阵心闷。
时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她是有些感谢的。但发现时默对他似乎生出一些情愫的时候,他想的只是,这是个利用对方好感,让她帮自己隐藏的好机会。她也确实照办,帮他支开了家族派来追杀自己的人。
可时默忽然对他也冷淡了,前日还开门见山问他准备何时离开。
为什么?
斩笑想到府中其他仆役悄悄议论的,时默可能会嫁给宇文笃的消息。因为她要嫁人了,所以和自己划清界限吗?
女人的感情竟是如此善变。
斩笑按了按胸口位置的暗袋,杀死族人夺来的宝物那微沉的重量让他感觉安心。
情感是靠不住的,只有实力才是一切。
*
时默从山峰上远观宇文笃与时滟闲聊景象时,也有与斩笑类似的想法。
人心是最靠不住的。
忆起自己前几日竟然还天真的想过借宇文笃的庇护脱离岁月城,她就感到无尽的懊恼和羞耻。
还没吃够前世指望旁人相助的苦头吗?
她垂眸转身,没再看峰下的那对璧人。
从重生的冲击中冷静下来后,时默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了初步的规划——现在她这具身躯未曾经过任何修行,被娇养得连普通人都不如,即便离开岁月城去到外界,也只是一只会行走的肥羊罢了。
锻体需要诸多药材,而且动静太大,容易被人发现。
但她可以先尝试自己引气入体。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唯有成为修士才有话语权。
因此这几日,时默都是以散心、采药之类的借口支走婢女们,找无人的地方锻炼自身。她灵根上佳,原就是修行的好苗子,只是被时正地有意打压,没有机会罢了。
今日,她早起打坐时感知到身边有灵气游走的痕迹,便立刻上山尝试引气入体。
就在刚刚,时默已成功达到引气第一层的境界,算是踏出了修行的第一步,可以使用一些初级的小术法了。
时默看向自己面前随风摇曳的一丛杂草,小声施展一个风斩。
随即就见杂草丛被无形的刀拦腰斩断,碧绿的碎叶飘到空中,像绿色的蝶在轻舞。
时默心中郁结稍缓,可眉头刚松开,便看到两道扫兴的人影。
宇文笃跟时滟刚才不是还在峰下聊得不亦乐乎吗,怎么就跑来峰上碍自己的事了?虽然不悦,时默还是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同时小心收敛好自己体内稀薄的灵气。
眼前二人可都是境界比自己高的修士,不小心露了痕迹的话,时滟必会告知其父。
“二位好兴致,也来此处散步吗?”主动开口的同时,时默借着向两人走近的动作,踩过刚才被自己用作术法实验的草丛。
宇文笃一脸不耐烦:“我是来找默姑娘您的,只是不知道滟小姐为何也跟来。”烦死了,这家父女俩就不能让自己清清静静跟时默说两句话吗?!
他为数不多的修养已经快被耗尽了。
听闻此话,时家姐妹都是一怔。
宇文笃语气中对时默的尊重,以及对时滟的冷淡对比过于鲜明,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惊愕之后,时滟眼含屈辱的泪光,气愤道:“我是看你不熟悉后山环境,好心相陪,怎么还碍着二公子和默姐姐的好事了吗?那我走便是了!”
她转身冲出数步,悄悄侧脸瞄了眼身后。
无人挽留。
目送时滟气冲冲下山离去,宇文笃长出一口气道:“妈呀,她终于走了,明明又不是很熟,干嘛非要找我聊天啊?我知道哪家胭脂水粉铺子卖的东西好做什么,我又不化妆!”
时默沉默地看着宇文笃。
她还记得,前世宇文笃爱上时滟之后,费劲心思投其所好,为她搬空了岁月城中最大的胭脂铺。时滟却毫不领情,当着他的面把所有东西都赏了府内的侍女。
怎么这回两人之间的立场却反转了,倒像时滟在追着宇文笃跑似的?
自叫错人的尴尬见面后,已经息了假意联姻心思的时默不想再见宇文笃,故而明知他好像有事找自己,仍处处避开,等他死心。
没想到宇文笃倒把前世缠时滟的毅力用到自己这边了。
被宇文笃直白的目光盯着,时默原以为自己会觉得恶心不快,可对方目光直白中还带着单纯坦然,没有丝毫冒犯的意思,就只是专注看着她而已。
“我是来为前几日认错人的事道歉的。”宇文笃开口就踩进雷区。
不等时默反应,他仿佛已经思考多时了,所以现在道歉也是行云流水,重点阐述曾耳闻的时家姐妹打扮差异,和自己想当然的愚蠢推断。
“为表歉意。”宇文笃神神秘秘走进两步,如同火车站外卖光碟的小贩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本书册,呈到时默眼前。“这本《练气九要》,还请默姑娘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