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瞧见这位日常不苟言笑公正严苛的老头子……如此狗腿子的小模小样,岁月长生诚不欺我等!
少女纤纤素手一直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缓缓睁开了眼睛,被她自带威仪的视线轻轻一扫,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叶宣寻思着,那其实是一双极其清澈好看的眼睛,眉眼间带着一些少女的稚嫩,透过清澈的眼眸里面却仿佛装着一个十分古老的灵魂,犹如高山雪池,雾霭沉沉,一副少女老成的模样。
云梦宗开宗师祖褚师白正在心里沉吟着:回头让人把这宗门服给改了罢?这白花花的跪着一地,不知道的以为奔丧呢?莫非真的年纪大了?从前分明觉得白衣白袍仙气飘飘的,现在看起来竟十分碍眼,索然无味,死气沉沉的很。
她扫了一眼眼前的老者,要不是她现在未稳的神魂还在隐隐作痛,她感觉自己应该上前扶他们一把,心下忍不住阵阵哀痛:
何时我的徒子徒孙竟没有一个能看的了吗?
不过才区区三百年!
而天人五衰代表着修为一点都没精进——
!!!
玉台之上,师祖的眼神带电带刺似的,触及到他们身上都一哆嗦。
即使本师祖好想要把他们吊起来打一顿,可是光让他们这么跪着已经察觉很不妥了,褚师白暗自吐了口气才缓缓问:
“你,是?”
她问着跪在最前的那位老者。柳宗主仿佛就等着她开口了,迫不及待地回复:“弟子,青阳峰门下百子由大弟子柳长生,现掌管宗门。”
哦,原来是当初大徒弟百子由座下门徒,一时心生亲切之感:
“甚好。”
她的声音轻轻脆脆的悦耳动听,带点慵懒的尾音。
众人峰主见师祖开口说话,顿时个个眉开眼笑的,都欲上前热情恭贺一番,同时恨不得即刻昭告全天下,熬一嗓子:啊哟喂,我们云梦宗的师祖活过来了!
其实他们今日突然召开如此盛大的全宗门弟子大会,不到一个时辰此消息也定然会传遍整个仙门百家。
他们满腔欢喜七嘴八舌当着师祖的面议论纷纷起来:
“哎呀,咱们师祖能活过来,实在是太好了!”
“师祖不知,这些年来,我们云梦宗隐隐有被其他仙门压过一头的趋势,实在是处境艰难啊……”
“可不是吗?那个什么飞绝门,不就是最近才逐渐势力壮大起来吗?竟敢公然对我们不敬!也没人管管了……”
“师祖不在的这些年,那可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压到我们头上了。”越说越有委屈之势。
“对对对,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南山之主,竟然敢修者与各路妖怪都同时收留,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不是无法无天了吗?”
“若我们师祖在,不得给他们一些好好震慑一番,哪里轮到这些狂妄之徒如此胆大妄为?”
……
就见一堆白发苍苍的老者霎时如同七八岁小孩子一样,纷纷涌到在一名少女跟前抱怨委屈个不停,画面实在是有几分的惊悚又搞笑。
听了这许久,褚师白居然能从中听出来了一些端倪,哦,原来是迫不及待地抬她出来震慑山门来了,她略感乏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这刚醒来,你们就给我整这么大动静,是嫌弃本师祖耳根清净太久了吗?”
众百岁弟子一脸愕然:“啊?”
“什么动静?”
“师祖,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连夜召开了一下本宗门大会……”而已。
“对对对。”
褚师白不得不埋怨地瞪了一眼子由的门徒:“柳宗主,现任掌门人?”怎么半分我大徒儿百子由的灵气也不曾学到呢?子由收的这都什么弟子啊。
柳长生被那暮色沉沉的眼睛瞪了一眼,吓得双股一蹬,总算明白过来了:“师祖刚醒过来,神魂残缺灵台不稳,需多休息,今日大会就…..从简了吧。”
众人略感失望:“啊?可我还准备了一万字没汇报呢。”
“我也有一些沉疴已久的问题想请教……”
“那凡间水妖作恶之事……”
柳长生被这几个没眼见色的臭老头吵得耳朵嗡嗡直叫:平日里在我面前这般聒噪无礼就算了,
怎么就敢在师祖面前也这般?
于是,他凝一道气在胸腔,带着浑厚的灵力和威严道:”诸位先行回去,容后再议——"
然后,在大家不甘愿安静下来的瞬间……他们,高座上的师祖,捂住胸口,呜哇吐了好大一口血!
......
柳宗主本人简直是被五雷轰顶了般定住了!!
他发誓,他不过才用了2成,不1.5成的修为……最多声音大了点,怎么、怎么就能把师祖震吐血了呢?
一众峰主责备的眼光像是一把把利剑要把他活活剐了:瞧你干了什么畜生之举?
完了个犊子,他一个不察觉把师祖震吐血了。这罪过论起来有点大啊!师祖现如今虚弱得跟纸糊的娃娃似的……
柳长生垮着一张长脸:师祖,弟子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