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踏入厅堂,就感受到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冰冷的身子渐渐暖和了起来。
屋内放着燃烧着几个大大的炭盆,不断提供的暖源,那碳大概不是什么好货色,正冒着重重的浓烟,整个厅堂烟雾弥漫,三人被呛得直咳嗽。
然而那滚滚浓烟中却带着隐隐带着一股不知名的花香,让人闻着心旷神怡。
齐恕歪了歪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用铁钳拨弄着炭盆,从一堆劣质碳之下翻出了一些快要烧完的碳,那碳的成色明显与上层的劣质碳差别很大。
齐恕冷笑一声,将铁钳丢回碳盆里,引起火星点点:“这可是上好的金丝檀,燃烧无烟,自带木香,就算是皇室,每年能分到的量也有限。这小小边城,一个七品小官竟然也用起了这般珍贵的东西,以为盖了一层劣质碳就想糊弄我吗?”
此时张显贵带着寒气走了进来,齐恕正要发作,齐敛率先开口,打断了齐恕的话:“张大人,那些被救的姑娘以及抓到的犯人所在何处?”
“那些丫头都安置在府衙后院,过段时间下官会将她们都妥善地送回她们的家乡。”
“不用,那些姑娘我带走,本王会派人护送她们回去。”
张显贵赔笑道:“这是下官职责所在,哪敢劳烦王爷亲自……”
“我说了,我带走!”齐敛的声音平和,却不容置喙,“怎么?你对我的话有什么不满吗?”
张显贵面颊消瘦,如同两道暗影,低着头的模样显得格外阴沉。
再次抬起头时,他又换上了谄媚的笑容:“没有没有,王爷英明。那就有劳王爷了。”
“还有关于李兰……”
“这李兰是临边镇人士,下官理应对此事负责,必定会全力追查,还那些无辜女子一个公道。”
张显贵立刻接话道。
齐敛亲手为自己倒了杯茶,动作不疾不徐,似乎此时正在享受着茶香,只有张显贵梗着脖子等待着他发话。
“这边城之事,你这么许久也无所建树,追查李兰这事大抵是有些难为你了。”齐敛轻轻放在茶盏,在寂静的厅堂里,发出“嗒”的一声,却震的张显贵微微一颤。
“王爷……”
“这件事累及王妃,本王实在不能坐视不理,本王会亲自追查,张大人负责安抚百姓就好。”
“可是……”
“我回朝后自然会禀报父皇实情,不会让张大人为难。”
“王爷……”张显贵看了钟幼渔一眼,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可啊,这不合规矩啊。”
“本王王妃无辜受难,本王痛心难忍,想必父皇也不会过多阻止本王亲自彻查案件,张大人在担心什么?”齐敛不理会他的哭闹,依旧面色平静。
突然屋外狂风大作,紧闭的房门被大力推开,寒风立刻吹散了屋里的暖气,一个巨大人影出现在了房门口。
张显贵抬眼望着来人,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直到那个巨大的人影走进屋子,钟幼渔才发现,他还护着一个消瘦的小老头。
那个大汉身形高大壮硕,站在骨瘦如柴的张显贵身边,看起来有他两倍大,续着浓密的络腮胡,像一只巨大的黑熊;那老头身形矮小,看着与钟幼渔差不了多少,白发白胡,眼窝凹陷,尖嘴猴腮,看起来像一只得了瘟病的山羊。
他甩下身上的大氅丢在张显贵身上,张显贵被那巨大厚实的大氅压得一个后退,诚惶诚恐地接过,又恭谨地为小老头脱下大氅,自动退到一边,仿佛就是个会动的人形衣架,那谦卑的态度比起对待齐敛,有过之而无不及。
钟幼渔心里微沉,有些不好的预感。
那两人随意一行礼:“臣王蹇、张莽参见宁王爷、毓王爷。”
说罢也不等齐敛二人回应,就自顾自地在齐敛左右下首坐下。
这两个名字,钟幼渔碰巧都知道。
王蹇,正三品太子詹士,出了名的能说会道;张莽,从三品怀化大将军,虽然职级不算高,但是骁勇善战,常年镇守北方,抵御外敌,即使是皇帝,也要看他三分薄面。
两人的行为完全没将齐敛放在眼里。
齐敛的母亲只是小小的嫔位,身份比不得母家荣耀的太子,不及宠冠后宫的齐妃所生的二皇子,却没想到官员都敢这般挑衅,钟幼渔有些同情地瞄了瞄齐敛,这三皇子在宫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王蹇接过张显贵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去去寒气,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关于临边镇李兰强掳女子、贩卖人口之事,太子殿下已经知晓。他十分关心此事,特命老臣前来协助张大人调查此案,王爷甚少离京,也从不过问朝廷政务,处事必定毫无经验,这件案子就不劳烦王爷了。”
这话说的不客气,话里话外让他别掺和进来。
齐敛倒是冷静,敲着桌子还未有所表示,钟幼渔先坐不住了。
“这件事我作为受害人,甚至我的姐妹还未脱离虎口,我凭什么将此事交于你们,你们有何本事能让我放心?”
两人这才第一次扭头看她,前面她一个大活人坐着就是个摆设。
张莽瞪着铜铃一般的双眼注视着钟幼渔。
“男人谈事务的地方,怎么会有女子在场,无知的妇道人家懂些什么?在大爷还未发火前,快点滚出去。。”
钟幼渔听闻这话,明眸含刀,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张莽。
“粗鄙武夫、短见薄识,才会轻看女子。”
钟幼渔能受这个气?不能!
齐恕倒吸一口冷气,他仗着自己功勋卓著在朝内横行霸道,就连他们这些亲王也得让他三分,这话谁敢当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