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月光撕扯着厚重的阴云,挣扎着投射出一片冰冷的银光,阴阴沉沉、阵阵凄凉。
屋内,药香浓重,丝丝缕缕缠绕着钟幼渔,她就在一片黑暗中,沉沉睡着。
一阵凉风吹过,突如其来的阴云将月亮完全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紧接着就是兵器划破皮肤的声音。
阴云散去,银芒渐出,守在钟幼渔门口的两个亲卫还来不及呼喊已经倒在了地上。
短短一瞬间,已然发生了许多事情。
不多一会,钟幼渔的房门就在这一片黑暗中被悄声无息地被推开,阴冷的月光投入房内拉出一条狭长的寒光,将浓重的药香吹散。
几道黑影踏着寒芒而过,如鬼魅一般,悄声无息。
三个黑影一瞬就出现在钟幼渔的床前。
一声轻响,利剑出鞘,剑芒闪过钟幼渔的双眼,直指细嫩的脖颈,不过毫厘就能划破她薄薄的皮肤。
然而钟幼渔呼吸平稳,无知无觉。
“睡得很沉!”黑衣人收起剑,肯定地说道。
“嘿,这丫头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这么勇猛。可没少让我们吃苦头,那天折了我们好些兄弟,可算是抓到她了。”另一人说道。
“别废话了,带走。”站在最后的一个蒙面人冷静地说道。
床前两人领命行动,虽然她还在昏睡,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往她的嘴里又塞进了一颗不知名的黑色药丸,这才将她幼渔抗上肩膀。
“和这个丫头在一起的那个小子怎么处理?”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
蒙面人眯了眯眼,思忖片刻:“那小子是个病秧子,顶不了什么用,将这个丫头带走后,再送他上路。”
“是。”
齐敛此次出行从简,带着的人并不多,几乎都跟齐恕去了柳香楼,身边只留了二人守卫,都留在了钟幼渔门口。
这几个黑衣人都是高手,越过倒在房门口的两个亲卫,三人带着钟幼渔出了李府,一路畅通无阻,直直上了后门早已候着的马车。
钟幼渔还昏睡着,莹白的脸在月光下隐隐发亮,摄人心魄。
“果然如陈大陈二所说的,这丫头姿色绝顶,这单子要是成了,上头高兴,一定重重有赏。”
“可不是嘛。真想看看这丫头能卖出个什么价格。”
……
此行的顺利让两个黑衣人渐渐放松,开始攀谈起来。
“住口,做这个行业废话少说,担心小命不保。”一直坐在阴暗处沉默不语的蒙面人森冷地一句话,顿时让两个黑衣人噤声,端坐在马车上,不敢再放松一丝一毫。
车里又安静了下来,只留下马蹄踏过石子路留下的踢踏声,扬长而去。
三个人乘坐马车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蒙面人掀开帘子朝着车窗外观察了一会,车窗外树木茂密,月光时不时穿过枝丫透进一丝丝光亮,而密林深处依旧是黑黢黢一片,像是要吞噬一切的黑暗。
蒙面人眼里精光闪烁,对着这深不见底的阴暗注视了好一会,这才回过身子对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你现在回去,动作要快,趁着那小子手底下的人还没回来,把他收拾了。收拾利索些,别引起不必要的动静。”
黑衣人领命而去,很久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
钟幼渔浑身发软,四肢都像是被扎了许多细细密密的小刺,只要一动,那些小刺就像是在身体里游走,麻痹她的四肢。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搅合在一起,什么也无法思考,眼皮如有千斤重,再如何努力也没办法张开。
她身边似乎有人在交谈,但是她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是齐敛吗?
还是齐恕回来了,凝霜……凝霜是否安然无恙呢?
她脑子里如同被灌了浆糊,黏黏糊糊地闪过许多片段,她还来不及想明白,剧烈的头疼就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的脑中好像有无数小虫在啃噬撕咬,她想要翻滚起身,但是她的身子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她想要催动内力来缓解这种疼痛,但内力却像是凭空从她身体里消失了,无论她用什么方法,也无法摆脱束缚。
身体所有部位都感到十分不适,那种感受让她想要喊叫、想要撕扯,但一切都无能为力。
脑袋的疼痛和身体的酸麻不断刺激着她,让她的思维渐渐涣散,又昏死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强光打在了她的脸上,那般的刺眼,不远处传来了一片嘈杂喧闹的声音,一阵阵钻入她的耳朵,让她头痛欲裂。
钟幼渔用尽全身力量,极度困难地睁开眼,对于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
她并不在李府的客房内,而是被置于一个布满鲜花的软塌,被架在高高的看台上,台上布满了红烛,将看台衬托的暧昧又迷蒙。
钟幼渔身上穿着薄透的纱衣,堪堪掩住她的柔白的身子。红艳的花朵装饰在她的身边,将她衬托的更加明艳;红烛的照耀下,她浑身散发着明玉般的光。
台下的人坐着许多穿着锦衣华服的人,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唯一露出的眼睛如饿狼一般在她身上扫视。
那将她当成货物一般审视的眼神令她十分不适,几乎想要干呕。
钟幼渔紧紧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怀疑这不过是她做的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她还是躺在李府的客房呢,凝霜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
然而身体传来的疼痛不断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钟幼渔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