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缪芝懿要从他怀里出去,江任舟下意识扣住了她的腰,让她一下子动弹不得。
“妙妙,我很担心你。”
他在叹息,满眼都是懊悔和担忧。
“毕竟差点伤到眼睛,这很恐怖。当初情况到底怎么样?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吗?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影响到你的膝盖?”
缪芝懿垂着脑袋沉默一阵,在心底冲自己举起白旗,重新抬头看他。
“去年年底那会儿,我和安安还有雅言的团队回国了。因为那场会议很重要,雅言有个庆功宴,大家要去一个很漂亮的露营地,当时我和安安坐的是我同事的车。”
江任舟停在她腰上的手渐渐收紧,眉头也越皱越深:“然后呢?”
“路上碰到了事故……我们是由南往北,那辆车是由北往南,路中间没有隔离带,就……那辆车直接打横漂移过来,连撞了三辆车,我们是第三辆,其实撞击已经没有很重了。”
他瞬间睁大了眼睛,心跟着破碎。
“再然后就是……当时车子的安全气囊全部出来了,我同事平时挺喜欢抽盲盒的,就在车子中控台上贴了几个盲盒摆件,安全气囊弹出来的时候,那些摆件就跟着飞到我脸上了。万幸的是,安安坐在后面的儿童安全座椅里,没伤到她,就是吓到了。我膝盖也没事,保护得挺好的。”
江任舟甚至听懵了。
天哪……
连撞三辆车?摆件飞到脸上?
这要是撞击能量再大一些,或者车上的摆件再多一些,或者当时有一个摆件飞到她眼睛上……
天哪。
这完全就是外在的不可抗力因素,在这种突发状况下,人身安全保护令确实没法立刻起作用,难怪。
幸好没伤得很严重,幸好她没什么大事,幸好没伤到安安。
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
“然后……”
“还有然后?”
他好不容易落回原处的心又高高地悬了起来。
难道还有什么后遗症吗?
缪芝懿很是纠结,斟酌了半天才决定跟他开诚布公,但还是相当犹豫。
“你先答应我,不管我接下来说什么,你都不能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包括但不限于生气或者激动。”
江任舟一下子懵了:“啊?”
“你快答应我,不然你别听了。”
迎着缪芝懿的视线,江任舟的理智短暂下线,也抛开了作为律师该有的理性思维,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缪芝懿终究还是不敢跟他对视,刻意别开视线。
“然后我当时还流产了。”
死寂。
要不是怀里还有个人,他那瞬间已经跳起来了。
什么?!
他沉默了半分钟有余,这才不确定地看着她:“妙妙,你说什么?能不能……重复一遍?”
察觉他此时整个人都在发抖,缪芝懿猜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还是冲击力太大,暗自后悔的同时,不情不愿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依然没有跟他对视。
江任舟震惊得有些坐不住,瞳孔也跟着颤抖,眼眶彻底红透:“不是,不,不对……妙妙,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那个时候快四个月了,反推一下的话,应该就是度假期间?我那几个月都很忙,而且精神压力很大,我以为身体出现情况是压力太大导致的内分泌失调,压根没多想。”
他立刻就回想起来,度假那几天,他们两个确实很疯狂。
除了安安睡的那个房间,住处上上下下几乎都有他们的痕迹。
他压根不记得哪次有措施哪次没有,只记得想在她面前证明自己恢复得很好。
只要碰到她,他就像疯狗一样。
他也同时想起来,缪芝懿本来就不想要孩子。
所以,如果她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必然不会留下,但偏偏那个时候她不知道。
看他一眨眼眼泪就掉下来,缪芝懿顿时有些慌张:“我……江任舟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不是怪你。”江任舟倏地把她抱紧,脑袋埋在她肩窝。“我在怪我自己……我怎么能这么蠢。对不起,妙妙对不起。”
一是因为自己。
明知道她不会要孩子,也明知道他们两个不可能有孩子,他却没有先一步斩断让她开启妊娠过程的渠道,而是继续我行我素,继续在她面前进行满是大男子主义的、可有可无的“证明”。
简简单单的结扎手术要不了多长时间,甚至都不需要他怎么休养,但能避免她的身心受到伤害。
可他偏偏没去做,只想着自己开心尽兴。
二是因为她的身体。
将近四个月大的胚胎——甚至那个时候已经可以说是胎儿,因为意外流产,对于母体来说,伤害无疑是巨大的。
再加上那个时候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脸上的伤口还要处理,保护令加身,不能声张这件事,所以她的朋友或许也不能去她身边帮忙照顾。
就只有她自己,可能还有一些同事。
那段时间,举报文章的热度还在,外界对她的非议依然不在少数,她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这也无形之中加重了她的精神压力。
怎么会这样……
在他以为她可以不用再孤独的时候,她又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好多苦难。
缪芝懿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也有些感慨,轻抚着他的后脑勺,拍拍他的背。
“恢复确实花了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