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过来,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看上去已经轻松了不少。
袋子不小,除了乐高之外,还有些小玩意,以及一张A5尺寸的小卡片。
小朋友还不认识那没多字,好奇地看着小卡片,随后茫然地看向坐在边上的江任舟。
收到眼神信号之后,江任舟莫名有些心虚,摸摸鼻尖,随后起身坐到了安安身边。
察觉小家伙又缩了一下,他更加耐心和温柔,也没挨到她,就这样带着她认卡片上的字。
“来,安安看,江——任——舟,这个是叔叔的名字,下面是叔叔的电话。叔叔其实是妈妈的朋友,不是福利院的坏蛋。叔叔是律师,如果有坏人想把我们安安带走的话,叔叔一定会把安安带回家来,还会让坏蛋受到惩罚。这张卡片是叔叔专门准备给安安的,安安可以收起来,把叔叔的电话记下,如果安安碰到了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叔叔。”
安安很是好奇:“律师是什么?”
“怎么说呢......”江任舟倒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有人受了委屈,我们会帮助这个好人。有的时候,我们也会帮助警察叔叔抓坏人。”
小家伙的眼里立刻有了光,甚至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他的心一下子软乎乎的,仿佛被人用最温柔的剑击中了最柔软的地方。
与接触过的其他小朋友不同的是,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安安是特殊的。
之前或许是满怀歉意,但现在,迎着安安满是崇拜的眼神,他对安安的底层信念变成了“要守护好这个小朋友”。
或许,曾经他也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父亲,只是父亲辜负了他的期待和崇拜,让他的信念一度崩塌。
可此时此刻,安安帮他重新把信念树立起来了。
小朋友认真地歪歪脑袋:“你真的不是坏叔叔吗?”
江任舟顿时笑开:“真的不是。”
他还记挂着厨房那边,让安安自己接着拆乐高,起身去了厨房。
光是看到缪芝懿忙碌的背影,他就又词穷了。
缪芝懿不是不知道他在后面,连头都没回:“你去跟安安一起玩吧,我能弄好。”
“妙妙。”江任舟叹了口气。“既然不想让我来,为什么还让我进来呢?”
“这个家不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是说了吗,这个选择是安安做的。如果对孩子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这个母亲确实失败。”
他又沉默了。
这句话,应该不只是在说她自己吧。
她的童年和安安的童年比起来,几乎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可是现在,安安有爱她的妈妈呵护着,她呢?
“你去跟安安玩吧,我真的能处理好这里。”
厨房本就逼仄,他进来帮忙,或许还会让本就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寸步难行,她也确实不需要人帮忙。
不过退一步讲,幸好他带了菜来,不然她买的这些真不够三个人吃。
她很讨厌做计划外的事情,江任舟的这个小小的细节很好地填补了计划外的那部分空缺。
江任舟看她确实忙忙碌碌,也没再说什么,上前捏了捏她的肩膀,随后转身出去。
缪芝懿在他出去之后反而愣了一下,又立刻回过神,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全部抛开,继续忙碌地准备年夜饭。
安安搬了一张小马扎,就着客厅茶几拼乐高,认真的模样看得江任舟再次心软得不得了,偷偷拿出手机,做贼似地拍了好些照片。
小家伙似乎突然碰到了难题,皱着眉头挠挠脑袋,原本想端着说明书去厨房找妈妈,回过头却发现叔叔过来了,皱着委屈巴巴的八字眉看向他。
江任舟简直能被她这声“叔叔”喊晕过去,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要不是及时坐下,他估计会就地躺倒。
“这个找不到了。”
他看了一眼说明书,顺着小家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旋即明白了问题所在,干脆直接挪到小家伙身边,盘腿坐在地毯上。
“我们先看看这个部分的整体,安安告诉叔叔,这个构造需要几块单独的零件呢?我们一起数一数。”
缪芝懿端着碗筷出来,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注意到他们两个已经在认真研究那个乐高街景,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
“准备吃饭了。”
两个人几乎同步看过来,表情甚至还很相似,看得缪芝懿有一瞬间的晃神。
“夜年饭!”
江任舟顿时笑喷:“宝贝,是年夜饭。过年前的夜晚,家人们要在一起吃饭,所以叫年夜饭。”
这回缪芝懿定在了餐桌边。
她以前也没见过江任舟这样笑过。
在她看来,江任舟永远是矜持高贵的,理性和冷静就是他生活的主旋律,就算他深陷狂潮,也能在短时间内重新恢复到平时的样子。
他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没有感情,更遑论发自心底地笑。
再者,他度假时的那身沙滩装扮也是极为罕见的,在那之前,她就没怎么见过他穿衬衫和西装裤之外的衣服。
他的衣柜常年被正经的工作装填满,休闲装少得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但是今天,他从头到脚的都是休闲的,甚至包括他的鞋。
更何况,今天是大年三十......他跑来这吃饭,父母不会反对吗?还是他压根没跟父母打过招呼?
要是被他爸妈知道他来这过年,指不定还得怎么说呢。
哦还有,两位长辈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是离婚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