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巷,车夫和春桃在车辕上说笑,春桃眼尖,远远地见宋清绯和竹枝二人。
春桃从车辕上跳下,兴冲冲地朝这边跑来。一边开心地道:
“小姐,小姐,纸鸢修好了,师傅看我好看还给我多加了几串小尾巴,可好看了!”
春桃跑到宋清绯跟前,像只讨欢的小狗,见自家小姐不说话,她侧了侧脑袋,疑惑道:“小姐?”
没瞧见一旁竹枝使的眼色。
春桃不解,自己只一会儿不见,小姐也不笑了,面上没什么神情,连要买的锦缎也没个影子。
竹枝见春桃没看见自己使得眼色,无奈地快步走上前将春桃拉到一旁,低着声音,飞快地叮嘱她:
“别多说话,也别多问!”
春桃抿上了嘴唇,点头乖巧应答:“哦”
宋府后院
庭院深处,栽在墙边的几树桃花开的正好,院中开凿有一方小水塘,水面宛若如一块上好的碧玉。
湖面上漾起几圈水纹,纹圈重重扩大而后消散在水面。
光穿过了梨花镂空天窗,斜斜拉长了道道光线,打在了闺阁之中细白的墙面上,投下几许亮斑。
窗边一清丽佳人身着合欢色织纱襦裙,搭在书案上单手撑着脸,望着窗外。
桌上放着的几张纸被揉得皱皱巴巴,上面的墨迹看不出原样,不知这几行字又困住了谁。
竹枝端着红漆盘迈过脚下门框,轻缓地走到房中央,将手中托盘放在圆桌上。
一边布上新茶,一边抬眼看向坐在窗边椅子上望着窗外的人。
四方庭院里留了一处给春住,墙面镂空雕栏旁伴着几丛青竹,留下斑斑竹影。
圆弧拱门拦不住粉色蔷薇藤蔓越矩生长,点点粉白色点缀着绿枝嫩叶。
竹枝见宋清绯看窗外景色看得出神,于是不自觉屏息生怕惊扰了她。
小姐长的极美,宛若新生的粉蔷薇一般。
竹枝看着小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轻轻发出声叹息,仿若看到了当初小姐的样子,那时自己才刚进宋府。
那时的宋家一落千丈,举家下江南。
小姐从丞相府小姐一夕之间跌落名门高台,要是不唉声叹气那才叫奇怪。
只是今日小姐又为何这般纠结忧愁,难不成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
小姐是与那新来的太守之间有故事?
竹枝将装着新泡好茶水的茶盏放在桌上,见宋清绯仍旧没发现自己,竹枝轻轻拿起托盘,放缓了脚步走出了小姐闺房之中,轻柔地合上了门。
窗边书案旁,宋清绯一截玉腕撑起脸,清亮的水眸望着窗外,心中思绪早已飘到层层流云之中。
自然也就不知道竹枝方才进来又出去,完全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之中。
她今日在街上见到了叶裴玄,着实有些预料之外。
一别几载,矜贵如叶裴玄怎么会来了江南,别了京城来到这儿当那小小金陵群守?
宋清绯烦闷出声自言自语道:“别想了,别想了,他来了又与我何干?”
宋清绯抓抓披在脑后的长发,皱起了秀眉。
窗外墙上映着粼粼光影,风吹银杏枝叶动,投在墙上成了点点碎金。
闺阁之中佳人一直望着窗外,微风缓缓拂动着她细软的长发,纤长眼睫微微颤动。
“小姐,小姐,金云姑娘来了。”,竹枝在屋外出声,轻轻叩门。
宋清绯这才回过神来,将撑在桌案上的手臂放下,一边撑着书案起身,朝着茶桌走去。
一边出声给竹枝回话:“让她进来吧。”
话语毕,门被打开,一姑娘抬脚进了屋内。
竹枝体贴地合上了闺阁门。
那姑娘脸蛋圆润,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如新月,正是金家姑娘金云。
“清绯,你可去见了那新来的郡守,长得可俊朗了。”
金云眼睛里闪着兴奋激动,拉开了凳子坐过来凑在宋清绯身旁。
“见过了,确实俊朗。”
宋清绯不急不忙烫了茶杯,给两人添了茶水。
见好友语气平淡客观地陈述事实,金云又凑近几分,夸张惊讶地瞪起眼睛。
“那可不是一般俊朗,也就清绯你能坐怀不乱了”
金云说完又狡黠地弯着眉眼,戏谑地开口道:
“我看啊,那王家公子金陵城第一美男子的名头是保不住了。”
宋清绯芊芊玉手捻起白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走着热气,一边陈述事实。
“你前几日还说非王家公子不嫁呢。”
金云趴在桌上,撑起脸盯着宋清绯脸上表情,不死心地追问, “清绯,你当真没有片刻心动?”。
“说这么多话渴了吧,我亲手倒的。”,宋清绯将茶水推到金云面前,眯起眼纯良有无害地笑笑。
金云扶额叹息,“清绯啊清绯,你何时才会动凡心呢,你画本子里佳人才子的感情不是写的挺好?”
“你笔下的男主角个个容貌绝色,我还以为你喜欢好看的公子呢。”
金云把玩着茶杯,漫不经意随口发了一句牢骚。
可惜她视线在手中白瓷杯上,自然也就没看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宋清绯眼睫微颤,嘴角笑意也维持不住地僵了神情。
从前没往这处想,宋清绯自己也没发觉,为何自己笔下男主个个容颜绝色。
送走金云之后,宋清绯坐在漆红色梳妆镜旁,由春桃为自己梳开妆发。
抛光铜镜中映出主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