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换了新的发色。
粉紫色的大波浪在阳光下泛着绮丽曼妙的光泽。动静之间,散发出似花粉般的熠熠光辉,引得一路回头率不断,很好的满足了她喜爱被人关注且赞叹的心理。
她真的太沉迷做回女人的感觉了。
恰如此刻,在景区老洋房的咖啡馆中,她已经大方得体地与三个男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甚至还有一位是来这座城市徒步旅行的老外,他身材高大,一身匀称饱满的腱子肉,那独属于欧美人那标志性的深邃轮廓与金发碧眼的外貌,更让安妮可谓是心花怒放。
这简直就是她从小到大看欧美电影时最最中意的理想型。
安妮眉开眼笑地翻阅着对方的社交软件,就这样沉浸在如好天气一般的喜悦里,直至周遂的到来。
不得不说,金钱的力量还是很庞大的。从前的安妮的确是真心觉得周遂好看,因为他身型出众,轮廓曲线美好,本就有着难能掩盖的骨相优越。可现如今人家东山再起,复戴皇冠,有了顶奢品牌加身的他更是让人觉得连头发丝都英俊逼人到不行,简直就是十足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范儿。
跟这样的人别说是成为朋友,就算只是个饭搭子,想想都让人觉得开心。
亏得期期之前还不准自己联系别人,真的是对人对己都太心狠了!
日光融融。
成群结队的大雁从天空中回绕。
周遂顺着洋房外立面的石阶径直走来,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安妮的对侧。他躬身坐下,面怀歉意道,“下午的会议有些延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遂哥,你也太和我见外了吧,”安妮眸光盈盈道,“十几二十分钟算什么,对我们这种闲人来说根本都不算事嘛!”
“不论怎么说,也还是非常感谢你能来见我。”周遂颔首,望着已然堆满精致西点的桌台,礼貌问道,“你还需要加些什么吗,安妮?”
安妮见好就收,忙忙摆手道,“我们先吃,吃不够了再说,不要浪费。”
周遂点头。
随即抬手招呼来了侍者,给自己点了一杯加浓度的热美式。
“来一支吗?”安妮自洽地掏出了烟盒,先抽出一根,随即向对面递了过去。
“谢谢。”
周遂接过烟,并点上了火。
他们一起舒坦地吞云吐雾,一如从前共同生活在拿云巷中一样。
只是安妮看准时机,先行一步开口道,“遂哥,不论你今天想问我什么,或者需要我去做什么,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你是认真地在喜欢我们期期吗?”
“坦白说,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很久,”薄雾之中,周遂静静地接过了对方如探寻般的目光,“但现在我可以认真地告诉你,我是的。”
“我知道,期期是很好,长相也更是百里挑一。”安妮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但我总担心,她并不适合你。”
周遂知道,安妮已经表述的很含蓄了。
言语上说是不适合,实则无非是想好心劝告自己无论想得再多,做得再多,到最后期期可能依旧无法接纳自己。
“安妮,我觉得上一次见面,她似乎并没有那么排斥我。所以我还是想要试试看。”
“你确定?”
“我确定。”周遂笃定地点头道,“我把自己的心意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虽然她一时间有些排斥,也的确没有接受。但在分别的时候,她还是和我挥手说了再见。”
安妮皱了皱眉,满脸黑人问号,显然对这一佐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好吧,我只是没有把握……”
“我也一样没有把握。”周遂叹了口气,随即微眯着眼,努力想在尼古丁中寻找到一丝生活的安慰,“但我不能因为这些不确定因素,就去放弃我对她的追求与渴望。”
安妮掸了掸烟蒂,鼓起勇气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是真喜欢,而不是公子哥那种求而不得的一时兴起吗?”
周遂哑然失笑。
正在这时,穿着考究的侍者将冒着热气的咖啡端了过来,令他们的对话拥有了短暂的停顿。
日轮的光彩开始变得淡薄。但依旧有着暖容的光辉挥洒于天幕之上,将四周的建筑与洋房的玻璃闪耀得光彩异常。
“你觉得我是吗?”
“我当然希望你不是,”安妮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奶油泡芙,“但我并没有没把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很需要她。我希望自己能在她的身边,好好照顾她,弥补过往生活给她带来的沉重伤痛。”周遂那双本就好看的眼眸,在这一刻,更是如蕴溢彩流光,“我是认真地想带她走出来,安妮。”
最后的几个字,似乎触动到了安妮的情绪。
因为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只不过这些年来,她屡屡尝试,又屡屡失败,到最后已然丧失了信心,只能将这一切视为一个或许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此时此刻。安妮只得小心翼翼地放下沾着奶油的银叉,一脸的正义凛然道,“你真的确定吗?万一之后成功了,你不会生出什么花花肠子三心二意,又喜欢上别的女人?”
“要是有她还不觉得够,”周遂说,“我怕会遭报应。”
一片轻盈的暮霭在远处的天幕飘浮。
安妮怔怔地望了一会儿。
直待周遂也掐熄了烟蒂,她那莫名提着的一口气也终于随着最后一抹火光咽了下去。
报应。
报应。
红艳艳的唇瓣动了动,反复地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