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扯这只兔子了,”老师望着一脸茫然的白露秋,无奈叹气道,“兔耳朵都要被你扯坏了。”
白露秋尴尬咋舌,她把眨着眼睛,满脸无辜样:“可是你讲的这些我听不懂,只能拿它撒气了。”
空气里是片刻的凝固,老师看着这个心不在焉的学生,只得摇摇头,耐心告罄后,只能偃旗息鼓,宣告着今天家教任务的结束。
白露秋强压住内心的欣喜,乖巧的点点头,一路护送着老师出去,随着外头日光的倾泻而下又悄然消失,她这才舒展了精神。
家教果然不适合自己,被人盯着学习的束缚感叫人难受得紧。
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此时的安宁最让人舒心,她随意地刷着视频,贪婪的吮吸着此刻的“堕落”。
门铃声被打破了她的好心情,是老师有什么落在这里了吗?她好奇昂头看向门外,可门口站着的人却让她有些恍惚。
“...妈,你怎么来了?”白露秋不安地试探着。
杨晓慧向来犀利的神色此刻却有了几分倦意,带着些无力感,她开口道:“收拾收拾回老家吧,你奶奶...”
“奶奶怎么了?”白露秋起身,顿时升起来几分不安的想法。
闻言,杨晓慧的神色变得凝重,她似乎在犹豫着,最后吐出了简短的一句话:“奶奶一不小心摔跤了,发现得迟....”
她没在说下去,白露秋却知晓了这份停顿背后意味着什么。
她并没有动,只是凝神的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迷离,手指有节奏的轻扣着手机屏幕,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略显空寂的房间。
虽有些不忍,但害怕时间来不及,杨晓慧强拉起无神的白露秋,就直径门口走去,还不忘叮嘱着:“老家还有些换洗的衣服,直接走吧,到时候在老人面前不要哭,让你奶奶伤心,知道吗?”
白露秋失神的望向被牵起的手腕,她应声答应,声音孱弱的像刚出世的猫儿般。
奶奶,到底怎么了?
坐在车子后排,望着不断倒退的景色,白露秋在心里质问着自己。当时舞龙会的时候,奶奶身体还是很硬朗的,怎么会摔跤呢?怎么会呢?
车内的暖气开得让她有些发闷,可她却觉得冷,刺骨的冷,像是透过皮肤一步步地深入她的内心,刺痛着她,她打了个冷颤。
抬眸,杨晓慧神色依旧凝重,她面无表情的驾驶着,也不知道这次意外对她而言会意味着什么。
白露秋环抱住自己,好冷呀,她向角落缩了缩,闭上眼,苦等着结果的来临。
暗夜下,街灯在张牙舞爪地亮着光,时有几声刺耳的鸣笛扰乱了这夜的宁静,暗夜下,一切都变得可憎。
***
白露秋站在门口有些踌躇,犹记得一个月前她跟奶奶围在篝火旁的样子,眼前是点点火星,懒洋洋看着经过家门口的舞龙队,如今再回首竟有些模糊了。
里面是压低了的哭咽声,即便心下了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分离。
杨晓慧却不会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她拉着白露秋推门进入。眼前是一片恍惚,奶奶的灵堂摆在厅堂的正中央。
老人慈眉善目,带着微笑的模样让人觉得心安。这让白露秋有一种错觉,她只是睡熟了,待会就会醒来,然后像往常一样对着白露秋招招手,让她钻进自己怀里,如果没有隔着一层玻璃罩的话。
看着那些跪在灵堂前的亲戚们,无不是痛心疾首的样子,似乎是失去了这辈子最重要的宝物般,他们哭丧着脸,白露秋却想要发笑。他们,他们这些人,可曾在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来看看她,来尽一尽所谓的孝道。
白露秋的眼角微微泛红,她沉默着,无知觉般的被杨晓慧带到了灵堂前,跪倒在软塌上,她微微弯曲着身子,却强硬的没有流泪。
身侧是她的父亲,白霖霜。
两鬓有些发白,额前是一两处断裂的皱纹,他也如白露秋般一样沉默着,向来阴郁的眼里泛着迷茫,像是追忆着过去,又像是茫然于未来。
抬眸看着暖光照射下的奶奶,如往常般温和,她回忆着车上妈妈断断续续的讲述着奶奶发生意外的过程。
山上的初雪向来要比城里来得快些,来得猛些,积雪能停留的时间也向来要长些。也就是在积雪还未消退之时,奶奶突然想沿着小路像山顶走走,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等凌晨砍柴的人上山时,雪已经埋了她半截身子。
这位老人也终究停留在了这个冬天,她在雪地里驻足,带着温和的神色,带着几分复杂的思绪守望着走在前面的年轻人,直到那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纷飞的大雪中。
白露秋扶额躺在床上,外头是断断续续的哭丧,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唱着祝词,声音低沉似哀悼,她将被子缩得更紧了些。
昂头看向川外,又是一场小雪无声地下落,凝神望着,她能看到雪花折射出的点点白光,心里空落落的。她知道的,她知道最疼爱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
眼前模糊看不清外头的雪色,脸颊上有些湿意,有点粘稠的不适感,她闭着眼,听到了那次舞龙会上朦胧的烟火声。
守灵,哀悼,哭丧以及宴席宾客,这一套流程在古朴的村庄沿袭着千百年,如今也是不例外的。
白露秋常常跪坐在软塌上,任思绪缥缈无所依,在她的脸上你看不出任何情绪,像个木偶般的被杨梦妍操作着。
有时候白露秋会注意到杨晓慧凝神盯着奶奶的遗骸,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玻璃罩,她的情绪在翻涌着,那是白露秋无法知晓的,那长达着十几年的恩恩怨怨。
而白霖霜,她的父亲,更多的是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