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里藏着事,白露秋觉得有一团火在烧灼着自己,她焦躁着,不安着,拿着笔在纸上随意地画着符号,手上蹭出一道淡痕。
“学霸,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蒋俊宁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出声询问道。
白露秋只是淡淡扫视了他一眼,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样子,将头埋进了胳膊里。
蒋俊宁见状,蹙着眉头,怎么感觉自己又被人嫌弃了呢?他无奈挠头,女孩子的心思可真难猜呀,他只好选择沉默。
透过缝隙,白露秋窥探着后排喧闹的人群。
林依依如往常一样,在堆积的礼物里挑出一两个留给自己,其余的都大方送给了周围的姐妹们。
她笑的放肆张扬,如一朵散发着幽香的恶之花,又如张着獠牙的毒蛇在那缠绕着。
她的这份笑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呢?白露秋抿笑琢磨着,恨意早已被浇灌、滋养,散着腐烂的恶臭味。
白露秋轻扣着门,她静静等待着,门户上赫然显示着“校长室”三个烫金的大字。
“请进。”听着语气有些疲倦的样子。
闻言,她轻推着门进去,留心地朝外看了看,午休时间,走廊里空空荡荡,整个校园内沉浸在安然的昏睡中。
轻轻将门锁上,瞥眼看向角落里书桌的身影,那位四十多岁的老师,两鬓微霜,皱着眉紧盯着手里的一份资料,没有留半分眼色给来人。
窗纱垂挂着,遮蔽了大半个窗户外的光景,没被遮掩住的地方,斑驳的光从交缠着的爬山虎的叶缝里投射下来,大片的洒落在灰白色的地板上。
很安静的样子,白露秋垂眸思量着该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突兀。
“请问这位同学来找老师是有什么事吗?”校长放下了手中的报告,扶了扶眼镜框,他抬头看向来人,眼里是沉稳的意味,让本无措的白露秋莫名觉得心安。
她交错着手放在身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决绝说道:“老师,我觉得学校里发生过的恶劣事件您应当要知道。”
闻言,校长皱眉,他本以为一个学生来无非是谈心或者诉苦抱怨学校里的设备不尽人意罢了,谁知这女孩开口就是“恶劣事件”,着实让人心头一震,他示意着白露秋继续向下讲。
白露秋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录音笔,录音播放着,她暗暗观察着校长的反应。
或许是录音里的哀鸣凄惨,又或许是那些人说的话过于粗俗放荡,校长的神色凝重,眉头紧皱。
外头的风轻吹着,吹散了之前的安宁。垂挂的纱帘飘动,那大片的暗红色,跟小巷里暗红色灯光笼罩下的石墙一般无二,她打了个寒噤。
白露秋适时按下暂停键:“老师,如果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遭遇了这场恶性事件...您觉得该怎么处置?”
内心的紧张感僵持着,连语气也有几分慌乱。
“不仅是遭受,而且参与者可能就有我的学生,是吗?”校长向椅背上靠去,将真相抖出,“而且受害者或许就是你。”
白露秋知道这时候要装乖,她沉默着点点头,眼里似有点点泪光。
“所以,你想怎么办呢?”校长转动着手上的银戒,缓缓说道,像是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了白露秋。
“老师,我很怕,她们太恐怖了。”白露秋紧抓着手腕,硬生生扣出了红印,带着哭腔,“其他人我都不认识,但是有一个我知道...就是里面提到过的...林依依。”
林依依...校长沉吟着,倒是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说到底都是这里的学生,真不好处理呀。
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大的话无非就是严肃处理,只是太过于麻烦了;说小的话是可以私下里调解好,双方相安无事的最好。
他微眯着眼,示意她说出自己的意图。
“老师我真的很害怕,她是我同班同学,每天都在眼前...我只是想让她不能在学校里在做出这种事情了。”白露秋委婉说道,她的眼前湿润,校长的身影变得模糊。
校长轻点着书桌,似在思量着她的提议是否可以实施。
“或许,你们之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没有解开,”他还是决定试试能不能私下调解的好,“这样,下次你跟那个同学来这里,老师帮你们两个调解调解怎么样?”
白露秋低垂着头,忍不住冷哼一声。她都装可怜装累了,还是这结果,真的是....
她踌躇着,眼里满是犹豫:“可是,我跟她根本就不熟,录音里也能证明是她们无故针对我。如果需要私下调解的话,我怕...我怕她不改。老师也不想让上个学期天台的那次意外再次发生吧。”
语气倒是可怜谦卑,只是这说得算是威胁了。
上学期的那次意外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幸亏没有什么严重后果,现在也差不多摆平了。要是...校长瞥眼看向静静放桌上的录音笔,要是这件事情再曝光,他这个校长可真不用做了。
“所以你想让她转学或者退学吧。”
“不可以吗?”白露秋反问道,流露出无辜的神色。
“这件事往高的说关系到学校...”校长拨弄着戒指,淡淡说道,“这样,让两方家长协商,该道歉的道歉,该受处罚的处罚。”
自顾自的一板就要敲定了,他伸手将录音笔取过来随意地抛在了柜子里。
白露秋见状,也懒得继续装了,她嗤笑一声,索性说道:“老师,这种事简单的道歉和处罚似乎都太过于武断了,而且家长的话...”
她故意拉长着声线,眼里流露出几分嘲讽,湿意还未褪去,显露出几分阴险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