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两沓,卢达就窒息晕死过去了。再下棍子捞,可就拽不上来了。
不是薛文宇他哥薛文鸿,胆大心细,一直在后边偷偷跟着,还从附近人家,及时借来一架梯子。
卢达那次,肯定就凶多吉少了。
老管家又后怕又心疼,把这件事,告到了书院,学正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
阎家几个小混蛋,也知道,这次闹的太过分了,还私下里和卢达道过歉。但,卢达不接受。
不接受道歉,又不告状,阎家几个孩子,便觉得这件事,应该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过去了罢。
可是,老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年,中秋前夕,一天半夜,卢达,推着家里买菜拉煤的平板车,装了满满一车,二十几个土陶‘夜香大地雷’。就去了阎国公府。
一顿,‘攻城略地’,‘狂轰滥炸’,把阎国公府的门匾,都炸歪了。
连着,阎家门口整条街,污七八糟,臭气熏天,七八天都不能走人。
阎家人自知理亏,害怕卢禧告御状,也不敢主张,燕王也就装不知道。
这件事的最后,薛文鸿,薛文宇兄弟俩,却莫名其妙转学了。
从这以后,卢达和阎家这几个孩子,可就结了仇。同学们虽然同情卢达,但更忌惮阎家,也不想给家里招祸。
所以,同学们,只能站队阎家,一起排挤孤立卢达。大家‘热火朝天’,‘打成一片’。
读书上学之于卢达,不仅仅,是苦其心志,更苦的,还是他的筋骨和头发。
没办法,阎家几个小混蛋,打不过卢达,只能薅头发,咬耳朵,掰手指的,净使些损招儿。
要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卢达,肯定得剃个光头!!
本来,卢禧,都已经给他安排妥当,准备转学去白州昌平,白鹿洞书院住校了。
可是,期末考试后的一天中午,家里,突然来了个小宫人。说他,考上太学伴读了,开春后,直接去太学报道。
不用想,以阎培雄的势力和恩荣,阎家那几个小混蛋,肯定也在名单上。
“你想去太学么?”
“回父亲,儿子不想。”
“为什么?”
“儿子,想去白鹿洞。”
“白鹿洞的老师,可没有太学的老师,学问高。”
“‘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父亲,儿子有信心,就算不上太学,也能考中进士,考上武状元。”
“绝不会堕了您的英明神武!”
卢禧,点点头。
“这样罢,你一会儿回去,把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工工整整,抄十遍。如果,明天,你还是决定不上这个太学。”
“那,父亲就带你进宫,去见陛下。你自己和陛下说。行不行?”
卢达,一抱拳道:“诺。”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
去太学的第一天,卢达就发现,阎家那几个小混蛋,居然人五人六,装模作样,发奋读起书来。
卢达,倒是不相信,他们会真的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却又实在想不明白原因。
当然,像‘安乐公主,女扮男装,和六王子一起读太学’,这样惊世骇俗,闻所未闻的大秘辛!
连当时,正在辽东当监军的卢禧都不知道,也就,不是卢达一个孩子,能听到风声的。
他还真相信,高个儿、长鹅蛋脸的那个,真是燕安世子,矮个儿、圆脸大眼睛的那个,是六王子。
因为,不知他俩的真实身份,所以,卢达对燕暻,倒还算恭敬客气,对安乐,可就有点儿,‘待搭不理’,‘敷衍应事’了。
可,他越是敬而远之,安乐,就越对这个沉默是金,人高马大的‘小武曲星’,感兴趣。
还找太师,借口自己个子高,把座位也搬到了最后一排。
起初,燕暻,还劝过安乐。
“他个性尚武,为人忠直,只当你是个不思进取,调皮捣蛋的纨绔世子,看不惯其他人的势利嘴脸,也不巴结你。”
“这是好事。你就不要总烦人家了。”
但,就安乐那个小公主脾气,怎么可能会听他的。照样我行我素。
每天,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嗡’,‘嗡嗡嗡’的围着卢达转。
一开始,燕暻,害怕安乐挨揍阿,就总跟着她和卢达。
后来,他见卢达,虽然冷语黑脸,身材魁梧,却也不是那种冲动暴力,恃强凌弱之人。才把全部注意力,又放回学业上。
很快,安乐就发现:
有燕暻在时,卢达还能正经说几句话,燕暻一走,他对自己,永远只有‘嗯’,‘阿,‘是’,‘哦’,‘对,‘好’这几个语气词。
可他越是冷语冰人,拒人千里,小公主,就越觉得卢达有趣。‘小苍蝇’变成‘小尾巴’。
成天跟在卢达屁股后边,不是没话找话,就是没事找事。
“诚藩兄,你扭伤好了么?吾送你的药好用罢。”
“诚藩兄,等放课了,咱俩一起去后院放纸鸢罢。看,大殿下给吾画的龙头蜈蚣风筝,威不威风?”
“诚藩兄,你去过庙会么?好玩么?你给我讲讲罢。”
“诚藩兄,来!斗草绳!”
“诚藩兄,快看,吾这螃蟹画的怎么样?对了,你喜欢吃螃蟹么?”
“诚藩兄,又起晚了,没顾上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