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就把药送来了。”
“父王,您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大方万端的女儿,燕王的目光不由更加慈爱。
“孤还记得安乐写得那篇檄文。”
“那句‘安得壮士挽天河,尽洗甲兵长不用’,写得多么慷慨,多么浩然,又不乏悲天悯人的仁义和情怀。”
“真不愧是孤的女儿。”
“安乐。你长大了,孤也老了。”
燕王苦涩地笑了笑。
“孤护不住你了。”
“父王寿与天齐,万岁万岁万万岁,怎么会老呢?”
安乐把头,轻轻枕在父王的手心里。就像小时候一样。
“再说,嫁给阎家,也没什么不好。”
“是么?那你倒是说说,嫁给阎敏中那个狂人,有什么好阿?”
安乐有些不敢置信。
“父王,怎么知道女儿说得是,是阎家三郎阿?”
“知女莫若父。你说呢?”
安乐微微一笑,有些害羞,更多还是尴尬。
“吾,吾在太学时,和他虽然没什么交集,但,多少也还算了解,对他的学问和才智,还是很心悦诚服的。”
“如果选他做驸马,女儿不觉得委屈。”
“至于,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只要左丞舍得,吾可以做主,让她做个平妻阿。”
“反正,吾和驸马也是分居别住,驸马府,还不就李氏一个夫人。”
“你想好了?”
“女儿想好了。”
安乐眨眨眼泪。
“只要能为父王分忧,为大燕立功,女儿什么都愿意做。”
“只求,陛下万岁无疆,福祚万年。”
燕王有心想安慰安慰女儿,无奈,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试了几次,也没有提起手臂。
怹长长叹了一声。
“帝王也是肉体凡胎,终有一死。”
“万岁,万岁,万万岁,孤想都不敢想。孤只求,老天垂怜我大燕,可以再给孤三年,就三年……”
“父王!呸!呸呸呸!”
“万岁万岁,万万岁,就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少一天也不行!”
“傻孩子。”
伴着鎏金鼎炉散开的袅袅清香,燕王,缓缓阖上双眼。
“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窗外,万里无云,天光清白,那轮金黄的圆月,不知何时,已经淡成一道淡淡的影子了。
王庚年的奏折,就像一道晴空霹雳,彻底搅乱了京都,本就暗潮汹涌的政潮。
饥馑临头,社会动荡,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传言如风。民间更是以讹传讹,沸沸扬扬。
老百姓们都在议论,说:
‘今年天象异常,一冬少雪,这又大旱,都是上天在示警。罪在燕王。’
‘都是因为燕王不信子卯,敬天不诚,不肯翻修天坛地坛,这才得罪了老天爷。’
‘得开坛做法,祭天,祭龙王。’
朝野中的有心之人,则把这把火,引向了储君,引向了国本之争。
而一向‘敬鬼神而远之’的燕王,居然,在颁布了一封《罪己诏》后,真的去天坛,斋戒祈雨去了。
右丞姜国彦,昶王燕昶,通州大将军赫连烨等人,则纷纷表态:
久旱成灾,上天示警,是因为,江南塌方式的腐败,和辽东军心的动荡,罪在臣工,而非陛下。
所以,在京官员也要守斋,以示惩治贪腐的诚心与决心,以慰苍天之德,以分君父之忧。
君舟民水,人心向背。
比起一生仁德勤政的燕王,老百姓们,还是更切齿痛恨这些‘衣冠禽兽’,‘贪官污吏’,也更容易于接受第二种解释。
一场动魄惊心的逼宫大戏,不等主角,明王亮相登场,就这样偃旗息鼓,草草收场了。
京都,姜府。燕昶汗不敢出,如坐针毡,却还要强撑着,自己身为王爷的气度。
“这么说,依舅舅的意思,这个辽东,外甥是非去不可了?”
“明王,即日就要去西北赈灾,瑄王和暻王还在江南,一时半刻肯定回不来,这去辽东调粮的差事,您不去,还有谁阿?”
“安乐公主么?”
“您都回来了?燕暻,怎么没回来阿?”
“瑄王眼疾刚好,郡主人还没到徽州呢,定好的中秋祭祖,暻王怎么回来?再说,暻王管的是礼部,您管的是户部。”
“钱粮之事,本来就该由您全权负责。”
姜国彦捏捏鼻梁。
“您放心,只要您去了,阎培雄多了不借,三五十万石,还是肯调的。”
“也许,阎培雄在异姓王之事上,是有些居功自傲,野心无厌,但,在国家社稷,大是大非上,却从不糊涂。”
“否则,陛下也不可能睁只眼闭只眼,容忍怹这么多年。”
“明年,是陛下五十九寿诞,如果,王爷趁此机会,能说服阎培雄回京贺寿,帮陛下和未来的太子,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那您,和您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才能永葆万年阿。”
姜国彦慢慢走到窗边。
“明王和瑄王的秉性,城府,您肯定比微臣清楚。日后,无论,怹俩谁继承大统,您的日子,都不可能好过阿。”
燕昶闻言,更加烦躁了。
“吾,吾怎么可能说服的了阎培雄阿?”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