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筹办了一场诗会,几乎,邀请了京都所有适龄的贵女与宴。
大家心里都明白,诗会只是幌子,实际,是为了给燕暄选妃。
再不得宠,也是王后嫡子,大家就算不想‘攀这根高枝儿’,也不敢怠慢阿。
台下,众女浓妆淡抹,竟夸美丽。可作为男主角的燕暄,却始终兴致缺缺,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直到,王道娥走进了水云轩。
她穿着一身青碧色天水莲纹裙,鸦黑的垂髻边只戴了一支翡翠玉簪,更衬得她脸如白玉,清丽照人。
举手投足间娴雅万方,却又保有了少女应有的腼腆与娇美。
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澄澈灵动,就像西北天池的一泓清水,清澈见底,又潋滟多情。
明明似曾相识,又记不起在哪见过。
‘是去卢国公府那天么?’
王道娥,慢慢睁开眼睛,半梦半呓道:
“王爷怎么来了?”
“吾抱你回去睡罢。”
王道娥,依偎在燕暄的怀里,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如果,是因为县主的事,王爷就无需献殷勤了。”
“臣妾丑话说在前边,清官难断家务事,臣妾只保证自己尽心尽力,管好管赖,王爷可别怪我。”
“还有,我可以见县主,王爷不能。”
“一来,三人成虎,您和她都应该避嫌,二来,我还是很小气的。”
“本来,本王也不可能见她阿。”
王道娥,笑着亲了燕暄一口。
“臣妾最近可吃胖了,王爷抱住了。”
“胖点儿好,胖点儿有福气。”
次日早晨,文阳县主,秋恩阳,比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两刻钟就来到渡口。
却没有下车,而是派了一个小丫头上船,送帖子,请宫人往里通传一声。
芮芝被气得直跳脚。
“这么神气,自求多福不好么?跑来这里耀武扬威,摆谱给谁看呢?”
王道娥鼻子里一笑,突然没有那么在意了。
“请罢。”
“王妃。”
“请。”
“诺。”
王道娥从内间出来时,文阳,正倚在舷窗边站着,似乎有些出神。
她只简单地绾个飞仙髻,一身烟霞色浮光锦裙上,点翠如星,阳光一映,整个人粲然生辉,犹如仙女一般。
听到女婢们请安,文阳才缓缓回神,翩翩下拜道:
“文阳见过瑄王妃。王妃金安。”
“县主免礼。赐座罢。”
“谢王妃。”
比起文阳新月清晕,柔艳绝丽的美貌,更令王道娥惊艳的,是她那吴侬软语的嗓音,和眉目间的那一股书卷气韵。
她突然想起一句古诗:‘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这等绝色佳人,连她一个女人,也要我见犹怜,何况是青梅竹马,朝夕相处的燕暄呢?
也许,是感觉到王道娥并无恶意,亦或因为有事相求,一向清高冷情的文阳,居然主动先开口了。
“素问瑄王妃珠玉生辉,清雅高贵,今日一见,倒是他们疏浅愚笨,竟,学不出王妃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之万一。”
她实在不适合说这种奉承话,语气既生硬,又刻意,连气口都不对,还不如王后宫里养的那只鹦鹉,口条利索。
王道娥想笑却还得憋着。
“县主谬赞了。”
文阳也有些尴尬,用眼神示意丫鬟过来。
“今日来向王爷王妃请安,在家中辗转思忖多日,也不知该送您二位什么。”
“这幅《船舶南湖秋夜图》,是文阳的相公,谢乐天的真诚之作,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还请王爷王妃,不要怪罪文阳夫妇,太失礼寒酸了。”
“当今大燕,只有焦宗贞的美人,和谢乐天的山水,能冠冕画苑。尤其谢公子的山水,妙笔丹青,笔墨横姿,万金难求。”
“却是有市无价。”
“说来,还是我托了县主的福,才能有幸收藏阿。”
王道娥不由挺了挺后背,似乎,对自己刚才的即兴发挥十分满意。
果然,还是不能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