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咱俩,今天来一局坦白局,好不好?”
“出了这个门,过去的事情,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再提。”
薝桃很紧张地看着她。
“王妃。”
“你俩跟着余大人,一起下去罢。”
王道娥端起酒杯。
“这一杯,臣妾敬您。”
“王爷。”
“恕臣妾眼拙,想跟您求证一下,我聘礼里的那对儿羊脂玉镯子,和那天,县主戴的玉兔香囊,还有您腰间的牛纹佩,应该割自同一块儿玉料罢?”
芮芝和薝桃,知道肯定拦不住了,只好福礼退了出去。
“看样子,您是忘了罢?”
燕暄有些尴尬。
“是本王考虑不周,疏忽了。”
“昨日种种,譬如朝露,县主活得通透,说得明白。那日一见,不说惺惺相惜,也是一见如故。”
“镯子已经物归原主,臣妾,也算彻底了了一块心病。”
“我见犹怜,何况王爷。”
王道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南康公主,当年,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情罢。可我没有康南公主的气度。”
燕暄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本王和她之间,国仇家恨,覆水难收。死生不会再见。”
“王爷知道,臣妾想问的,不是这个。”
王道娥一饮而尽,道:
“王爷,在您心里,您,是只把我当一架梯子,一只匕首,还是您的王妃呢?”
“当然是王妃。”
“那,您为什么不想让我怀孕呢?是因为王后娘娘和宁家么?”
“是。”
“阎家,冯家,都可以么?”
“但凭陛下做主。”
王道娥点点头。
“那臣妾就明白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陶斯亮的案子,殿下想怎么办?”
说着,她就跪了下来。
“不是臣妾要干政,实在是,这件事干系重大,朝野沸腾,臣妾得自己有个估量,才好帮陛下和殿下分忧。”
“铁证如山,一查到底。”
“这是陛下的意思么?”
“这是父王和本王的意思。”
“那就是殿下自己的意思了。”
王道娥慢慢抬起头,直视着燕暄。
“如果臣妾没有猜错,未来,此案的钦点的主审,不是北威王,便是昶王,但,绝不会是殿下。”
燕暄没有说话。
“阎培雄镇守辽东三十年,为我大燕立下三次不赏之功,是辽东的门神,陛下的柱石。”
“之所以,不封他这个异姓王,是因为大燕有祖训,不代表陛下自己,真想要置阎培雄于死地。否则,光一条三诏不还,拥兵自重的死罪,就够了。”
“明知他抗旨欺君,屯田养兵,陛下还要送医送药,极尽安抚,只是一个陶斯亮,又怎么可能扳得倒他?”
见燕暄脸色越来越凝重,王道娥,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
“王爷,案子既然已证据确凿,剩下的,就交给陛下圣裁罢。”
“人心惟危,史笔如铁,君臣一场,还请王爷三思,为陛下计,为天下计。”
“父王的仁义,本王又何曾不知道。”
燕暄重重一拍桌子。
“可,阎培雄不除,我大燕……”
“王爷。”
“晴瞳,你起来罢。”
他轻轻拉过王道娥的手。
“难怪,父王那么看重你。”
“陛下看重的是王爷。”
“唔……”
燕暄轻轻一拉,翻身压住了怀里人。他轻轻咬着她的耳珠,喑哑道:
“王妃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王爷呢?”
“女儿。”
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天缘奇遇,卜数只偶。
中秋那天,文阳被确诊有了身孕,谢少游简直欣喜若狂,又因为那对儿李墨,连谢陈氏看她都顺眼了。
知子莫若母。半年后的春试,是想都不要想了。
陈氏只盼着,儿子做了父亲后,能真的成熟立志,发奋图强。
至于科举么,也许是失望了太多次,陈氏甚至,已经把一大半希望,托寄给文阳肚子里的这个宝贝‘孙子’了。
毕竟,以文阳和谢少游的天资才华,他俩的孩子必定雏凤清声,才貌双全阿。
所以,对谢少游想陪文阳,回驸马府小住的请求,陈氏也难得通情达理了一次。
秋驸马宠女儿,想着,既然可以回娘家,那他领着女儿女婿,去金陵小住一段日子,岂不更好?
所以,这半个多月,文阳和谢少游,一直住在金陵。
今夜,千里清秋,风恬月朗,是一个夜游秦淮,喝酒赏月的好日子。二人一时兴起,也租了一艘小舟出来游玩。
只见,文阳一个人站在船头,一身火色银绣锦袍,黑裤黑靴,更衬的她肤白胜雪,月光下,如珠玉生辉,临水照花。
任谁,也认得出,这是一位绝色的佳人。
燕暄,站在露台上,从背后抱着王道娥赏月,无意间,瞥见了船头那抹红色,心里登时一震,闪过一阵轰雷掣电,一个激灵,酒意全消了。
四年不见,她已从少女,出落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举措多情,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