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稳重可靠多了。’
‘一个大男人，行事那么鬼祟，心胸那么狭隘，果然相由心生。’
小丫头没了烦心事，小嘴像开了光一样，妙语连珠，俏皮话一个接一个，逗得安乐和众女格格笑个不停。
临仙楼的赫连小小，如鱼得水，好不快乐，辉莱阁的赫连钊，赫连锟，却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过去的一年里，燕王和王后几次试探，有意让小小嫁给暻王，结成一段君臣佳话。赫连家也不是居功自傲，不体圣心，可……
可，他家这个九丫头天生顽劣好动，人小志大，不服矜束，又从胎里就带了心痛的毛病，实在不适合嫁进王府，过那种勾心斗角，如履薄冰的日子。
况，这暻王是出了名的风流不羁，仗义疏财，小小年纪不务正业，每天歌舞聚会，沉湎淫逸，把个暻王府造的是莺朝燕垒，乌烟瘴气。
京都里，数得上号的花魁艺妓，纨绔子弟，哪个不认识他？不是他的座上宾？
就这么一个风流登徒子，富贵散仙人，怎？怎堪托付阿？！
赫连锟这辈子，就林氏一个女人，夫妻俩只有一儿一女，真是眼珠子一样，让他亲手把女儿推进暻王府这个大火坑，除非把他杀了。
赫连锟这个亲爹不同意，赫连烨和赫连钊，也不看好这门亲事：一来心疼孙（侄）女；
二来，他家高祖赫连昌，是前朝大夏的宰相，后因变法改革触犯众怒，激起兵变，被夏文帝罢免抄家，流放到了辽东，牧马为奴。三代人，十七条性命，才洗刷干净他赫连家，‘祸国殃民’，两姓家奴的污名，挣下这份勋功。
这个关口，燕王，若只是想杯酒释兵权，让他交出骁骑营倒还简单，赫连烨就怕，燕王是想逼他站队表态，让他给燕暄这个‘太子’壮威。
成者王侯败者贼，无情最是帝王家。
从古至今，哪有参和夺嫡的武将，能得善终的？败了，自不用说，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胜了呢？也逃不脱‘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八个字。
远的不说，就说瑄王妃，郡主大婚这么正式，盛大的场合，居然‘托病’根本没露面。他赫连烨的枪杆子再粗，腰杆子再硬，也硬不过永州王家罢。
俩太师都填进去了，就算把他这把老骨头，抽筋扒皮，剔骨吸髓，也不够烧燕暄这口冷灶的阿！
看过烟花，其他贵女便都回了瑶光殿，只有赫连小小，被安乐扣去了辉莱阁。
瑞星引着她来到殿外，却躬身退了三步，请小小先进，一个小宫人从殿门后走出来，朝她点点头，示意她跟自己走。
“九姑娘。”
赫连小小按照自己白天刚跟嬷嬷学的规矩，翩翩深福一礼。
“臣女赫连小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罢。”
“谢陛下。”
她又朝着梅，周两家方向，福了一礼。
“赫连小小恭贺郡主驸马新婚大喜，祝郡主，驸马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也祝汪大人（琬儿姑丈），义国夫人，福寿双全，儿孙满堂。”
“颍州梅氏，雏凤清声，五世其昌。”
梅泗衍，梅泗元（琬儿舅舅）和汪阳，显然没料到这丫头会来这一出，愣了愣，才赶紧还礼。
“多谢赫连姑娘。”
小小还过礼，便不再说话。态度沉着，仪态娴雅，小大人一样。
安乐，有些忍俊不禁。
“你这丫头倒是玲珑聪明，心甜口蜜。本主代郡主赏你。赏东珠一斛，白玉攒珠海棠步摇一支。”
“臣女谢安乐公主恩典。”
“快过来，跟吾一起坐罢。”
小小，边往内殿走，边在心里盘算心思：
‘刚才见阿爷，大爹虽然担心，却不像生我气了，看样子，六殿下肯定没告我黑状，公主还给了我赏赐。’
‘既来之则安之。好好表现，也许，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呢。’
本来，燕暻，只当她是个孩子，没什么眼缘，可见她在殿上那副大方天成，口齿生花的模样，却不由想道：
‘确实是个聪明敏达，开朗明媚的妙人儿，娶她做王妃，总比娶那些矜持不苟，呆头呆脑的女人强罢。’
燕暄，点点桌子，示意燕暻斟酒。
“再看，赫连大将军的这颗掌上明珠，也簪不到你暻王的王冠上。”
他伸出二指，虚指了指，正在喝闷酒的赫连锟。
“不出三日，赫连锟一定会给九姑娘择一佳婿，只，这门第不会太高。夫家，也绝不是京都人氏。”
燕暻心里发虚，嘴巴却硬。
“九姑娘今年刚及笄，还未成年，着急订什么婚阿？”
“还低嫁？赫连家这么多女儿，有低嫁的么？”
燕暄，微微一笑。
“这样罢，咱俩开一局，就赌九姑娘，到底会不会嫁给你。你不是，一直想要本王的平沙踏雪么？”
“本王就把它押给你。你呢？你押给本王什么？”
“吾什么都不押。”
好巧，一舞终了。燕暻‘虎’的站了起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天一早，王兄记得把马送到臣弟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