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摔在地上,看着大批的人涌出大门,别说阻止连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看着倒地的长生,又像是没有在看,眼睛中一片灰败。
如果说,蛇毒发作濒临死亡的长生,眼中焕发的是对生的渴望,是为了守护他所爱着的家人和女朋友至死不悔的光芒。
比起长生,king的眼睛更像一个死人,眼中都是死寂。
…………
凌云蛟死死拉住孟明月,长生已经发不出声音,但他还在努力地用唇形在说:“快……走……好好……活下去……”
他濒死,最大的心愿还是想要孟明月和凌云蛟逃出生天。
凌云蛟使劲摇了摇头。
他怎么可能把他丢下,如果说以前他
是因为心心念念的执念,因为后悔和愧疚。
那这一次,他第一次尝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滋味——在阿爸那里,在阿妈那里他所缺失的亲情,在这一次的重逢中,长生由戒备到尝试相信,由相信再到两兄弟倾心相对。
这一路很曲折也很漫长,却又太过短暂。
“你自己说的,咱们是兄弟,说好了同生共死,就是同生共死。怎么你出了事,就变成了要我好好活下去!”凌云蛟猛然站起,仰头,不愿意去看长生眼中最后的求恳之色。
凌云蛟走向华星科技留下的一大堆绝缘布的地方,徒手撕裂了一整幅。他这才走回来,伸出手去,要将蜷缩在地上垂死的长生抱起。
这一次,换悲痛的孟明月迟疑地想要拉住他:“有毒。”
凌云蛟点点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让阿哥留在这,即使是……即使是……”
他实在说不出那个死字。
即使是死,他也要带走长生,带他回天宁山。
他们明明约定了,大家都去天宁山住上一阵子。痛痛快快地喝酒,彻彻底底地交心……
“阿哥,我们一起走,去喝你酿的酒,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他用绝缘布将长生的身体裹在其中,双手使力将他抱起。
他没有说天宁山三个字,自然是不想king听见。
长生微微扯起一个虚弱的笑容,他努力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孟明月警惕地捡起那根绝缘棒,护在两兄弟的身后。
她不会一点功夫,但是为了长生,她会拼命。
她要和凌云蛟一起将长生带出去,只有出去,才有求医的可能,才有活着的希望。
他们所防备的king,依然倒在地上。目光空空洞洞,一片死寂。
凌云蛟抱着长生,带着孟明月一步一步,快步往阳光涌入的大门处走去。
这条路那样的短,却又那样的长。
距离不过10来米,可每一步都在防止king会突然暴起伤人。
他的阿哥在他怀中,他的明月在他的身侧,他的世界太美好也太易碎,他绝不容许king再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孟明月紧紧握着绝缘棒,手中都是汗,脸上都是泪痕,却一步也没有停顿。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都说人生如戏。可人生绝不是戏,生死一线远比任何的戏剧更加惊心动魄。
生离死别,也远比任何戏剧更让人心痛绝望。
他们三个人,就像彼此的屏障,都想要保护对方,也都被对方用命在保护。
一步,两步,三步……
温暖的阳光忽然洒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到了大门口。
“跑!”凌云蛟一声呼喊,带着孟明月。使出全身的力量飞奔。
孟明月长年健身,跑步很在行。
却还是几乎跟不上还抱着一个人的凌云蛟。
两个人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不一会,他们就看到了开来的白色宝马。
孟明月火速点了遥控钥匙,凌云蛟将长生放在后座,自己钻入驾驶室。
孟明月才一踏上车,他立即发动引擎,车风驰电掣,在鹏城郊外的马路上狂飙。
“去医院,赶紧去医院!”孟明月大声喊。
“嗯!”凌云蛟车开得又稳又快,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活长生。
车子一路狂飙,很快看到一座纯白色的大楼矗立在阳光中。
匾额上写着气势磅礴的大字:鹏城第一人民医院。
凌云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头微笑向孟明月说:“我们到医院了,阿哥他有……”
他的笑容忽然在嘴角破碎,他的语声颤抖,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只见灿烂的阳光照在长生的身上脸上,那样地安静美好。
他的嘴角还凝着一丝笑容,他的双眼却已经永远地闭上了。一只手垂落,脸色白得如玉,如羽的长睫一动不动。
身边的孟明月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凌云蛟呆了一会,将车彻底熄了火,停住后钻出驾驶室,打开后车门,将长生连同包着他的绝缘材料一起抱起,大长腿一转,就要往那栋白色的大楼走。
“他死了……”孟明月喃喃,三个字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凌云蛟却像是完全听不到,他抱着长生三两步走到医院门口,人群看见他骇人的形容,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他死了!长生已经死了!”孟明月嘶声裂肺地大喊。
凌云蛟猛然一摇晃,如同晴天霹雳,他茫然地看向孟明月,又茫然地看看牢牢抱着的长生。
长生清瘦美好的脸上,忽然多出许许多多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