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地盯着光头大汉,起身望向六兄弟的老大,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黄泉路上慢点,我心善,从不斤斤计较,会帮你们报仇,让这批恶鬼陪你们入鬼界。”
说着,靳欢走出房门,手里的银铃散发出光芒化作灵丝,瞬息间涌向奔逃的恶鬼。
黑雾里出现一道通往黄泉的裂缝,红色灵丝缠绕着恶鬼,将它们拖拽进其中。
“就抓这几只吧。”
靳欢抬眸仰视金冠乌鸦,叹道:“他怎么没沉住气,这就忍不住动手灭口了。”
乌鸦啼叫,幻境破碎。
靳欢站在裴家院外,道:“裴知言,你把你阿姐藏得够深啊,可惜是鬼就逃不出我的掌控。”
她望着枯树下两座隆起的土坡,沉默良久,竟有一瞬间不忍心打破裴知言编织的幻境。
“咚咚咚——”
敲门声惊醒屋内浅眠的女子,她摸出藏在枕边的匕首,攥紧刀柄,下榻点燃蜡烛,警惕地走向门口,站在门后问:“谁啊?”
“书堂学生。”
屋内寂静片刻,没一会,门开了。
女子微微俯身,抬头露出整张脸,容颜清雅,秀眉轻蹙,眉眼间的忧虑掩饰不住。
靳欢颔首还礼,用余光打量着眼前女子,道:“裴姑娘,令弟可在?”
裴知书望见眼前的姑娘笑意盈盈,露出和煦的笑容,摇头道:“家弟托人传话,今夜在夫子家留宿,不曾归来。姑娘若是有事,请明日再来。”
靳欢抓着门框,拿出一张陈旧的手帕递给裴知书,“裴姑娘,这可是令弟的?”
裴知书接过手帕,摸着上面的青竹,诧异道:“我给知言绣的手帕怎么会在你手里?”
“知言兄不放心你独自在家,还是打算回来。我无意中瞧见兄长屋内的这张手帕,特来相送。方才兄长和护卫发现镇南那边有血迹,最近土匪猖狂,我担忧他遭遇不测,加快脚程赶来,想不到……”
言至于此,裴知书不出意料地露出焦急,忘记弟弟的交代,转身拿着提灯和雨伞准备去寻人。
“裴姑娘,我陪你吧!”
靳欢不指望裴知书搭腔,跟在后面走着,碰见被困在阵里的魂魄,眼神复杂。
亡魂太多,若是同时送进黄泉,恐怕会引起骚乱,轮回台异常,鬼界已经不能再出祸乱了。
靳欢想得入迷,凤凰血灵伞微微倾斜,低垂的伞沿落下几滴雨水,隐进银发里。
回过神,余光瞥见在风中飘摆的长发,她抬手撩起一缕,轻声喃喃道:“这具躯体越发虚弱……”
“知言,你在哪里?知言……”
裴知书撑伞提灯,站在镇南的石桥上,像是看不见地上的白骨,踩着尸骨走向医馆方位。
靳欢这时发现裴知书的不对劲,挑起一块小石子弹进水洼,石子落地溅起积水,而裴知书循声望去,并没有发现是她作为。
“眼疾吗?跟越湖一样。你生前的遭遇着实……那些山匪畜牲不如。”靳欢不动声色地打量裴知言,心想道。
忽而,磅礴的灵力如飓风般席卷开来。霎那间杀意弥漫,周遭的亡魂挣扎地逃散向阵法界边。
见状,靳欢蹙起眉,一个箭步走上前挡在裴知书身前,生怕她被误伤,魂飞魄散。
“裴姑娘,夜晚风大,不要走得太快。”
裴知书急道:“明姑娘,知言是不是又被那些公子们欺负了?还请你不要帮他瞒着我。”
“明姑娘?”
靳欢一时没反应过来裴知书是在唤谁,想着莫不是把她认成裴知言的红颜知己了?
裴知书像是魔怔般紧抓着靳欢的手,哽咽道:“明姑娘,家弟就要进京赶考,这会不能出事啊!”
“好熟悉,怎么有点像戏剧里演的?”
靳欢愣神之际,裴知书屈膝跪下,“明姑娘,求你用仙术救家弟一命。”
“这又是怎么回事?”
靳欢施法扶起裴知书,安抚住她,回想裴知书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反常。
裴知书充耳不闻,一个劲地求她。
细雨渐渐变小,一丝血气飘向此处。
靳欢闻出空气里淡淡的梨木香,抬眸看向灵力汇聚之地,神情震惊,不敢相信楚逢君竟被裴知言打伤。
“楚美人,你没我想象中的厉害。是什么让我觉得你很可靠呢?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嘴上嘀咕着,靳欢拉起裴知书的手,一刻也不停留,召出冥锋剑虚影,御剑来到楚逢君身前。她冷声道:“裴知言,你阿姐唤你回家。”
冥锋剑发出剑鸣,警告躁动的亡魂。
“知言,你在哪里啊?别吓姐姐。”
裴知言面目狰狞,不甘心地从黑暗处走出来,周身黑雾如同潮水般退散。他直勾勾地盯着靳欢,咬牙切齿道:“想不到堂堂鬼界少主会如此行事。”
靳欢不以为意,隔空传话给裴知言,道:“挟你软肋以令你,省得麻烦我出手。”
“他的功力深厚,不像修炼而成。”
靳欢带着一人一鬼缓缓落地,道:“恶鬼吃鬼,最是增进功力。你先疗伤,这里交给我。”
楚逢君凝视靳欢的侧脸,嘴唇嗫嚅,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好,你小心点。”
靳欢冷哼道:“这天地间,能伤我的屈指可数。”
“砰”的一声,地面崩裂,尘土飞扬。
靳欢念出咒语,幽蓝色光芒扩散开来。
伴随着银铃的清脆声,梨花形状的阵法迅速展开,磅礴气息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