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望月的模样,嘴角轻勾。
鬼的味道加重,他在谨慎地靠近这里。
“终于来了,让本少主瞧瞧你的真面目。”
靳欢说完,把铜钱塞进荷包里藏好,慢悠悠地站起来,青碧衣衫瞬间垂落下来,红色腰带在风中轻轻飘扬。
她姿态慵懒地叉着腰,望向鬼的藏身之处——长存百年的柏树树干后。
“那只鬼,该你唤什么?活了多久?”
楚逢君:“……”
那只鬼:“……”
一阵诡异的沉默。
“哦,你死了多久?”
楚逢君转头看向靳欢。
那只鬼露出一只脚。
诡异的死静再现。
靳欢跃下城楼,站在离柏树十步的距离,漫不经心地撩起一缕头发卷在修长的指上。
楚逢君从半空中缓缓降下来,落在靳欢的眼前,完全挡住她打量古树的视线。
“让开点。”
靳欢伸手推开楚逢君,走上前几步靠近古树,“哎,那只鬼,还不出来,知道我是谁吗?”
话音刚落,那只鬼从古树后走出来。
“原来是一只乞丐鬼。”
这只鬼是十七八岁的青年模样,身穿破损的窄身锦衣和银色盔甲,外披脏脏的白色半截披风,显得格外辛酸寒碜。
他身长八尺,却生得清秀绝伦,眼尾微微上弯,自带亲和温柔,加上清澈的眼神和腼腆的动作,任谁都难以将他与那股浓厚的血腥味联系起来。
靳欢叹道:“好清秀,可惜死得太早。”
鬼腼腆地笑了笑,没有搭腔。
“你叫什么名字?生前是何身份?”楚逢君打量着他的装扮,心中有几分猜想。
“在下谢淮,约莫游荡三百年,只记得家中妻儿在等我归来,其余的忘记了。”
靳欢拔高声调,“忘记了?”
谢淮不解她的反应,但还是点了点头。
靳欢眼睛一瞪,眼珠转动,喃喃道:“又一个没记忆的,还是鬼,巧合?不能吧!”
“这身装扮生前定是一名将军,想来这条路能抵达你想去的地方。”
楚逢君说完,望着谢淮苍白的面容,眼角的余光瞥向在怀疑天地捉弄自己的靳欢。
此刻,靳欢双手抱头搜刮记忆,在魔鬼城长老讲过的怪鬼事迹里,好像没有鬼能保留生前的气味,迄今为止就眼前这一只。
“生前是将军,杀人无数,但成鬼后,不可能还留有血腥味,我没见识过。”
“什么意思?”楚逢君冷冷地问。
“一只奇怪的鬼。”靳欢指着谢淮,眼神幽怨,“把他带回鬼界,交给长老们。”
“不行,我要回家见……我的妻儿。”说着,谢淮转身就溜,眨眼间钻进树林里。
楚逢君看了眼靳欢,“不追吗?”
“他跑不掉的,明天离开前再抓走。”
靳欢仰头看向圆月,嘴角一抿,斜睨楚逢君,“回客栈,我要躺在榻上歇息。”
“是吗?”楚逢君回应。
“就算是鬼,在人界也要休憩。”
靳欢跑向城楼,眨眼的功夫已经跳上城楼,她背对着圆月,朝楼下的楚逢君招手。
翌日清晨,吴越湖敲响靳欢的房门。
听见一声“进”后,她推门而入,旋即搬着木凳放在榻边坐下。
靳欢背对着躺在榻上不动弹,道:“你的眼睛是旧疾,跟我说说是何时伤的?”
“救兄长,不是魔族。”
靳欢撑手坐起,侧眸扫视吴越湖,“你是说当初侵入仙梨村的不是魔族,另有他人?”
“有魔气,但招术像仙族的。”
靳欢挑眉道:“你为何不跟楚美人说。”
吴越湖抬眸道:“恩师是仙族。”
闻言,靳欢轻笑出声:“楚美人瞧着就像护短的。若我想去仙族,你随我同去吧。”
“嗯。”
两人谈话结束,敲门声响起。
吴越镜的声音传进来:“少主,恩师说用过早膳就启程。”
靳欢示意吴越湖离开,她披上外袍,推开槛窗,望向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长街。
微风拂过,她抬头看向天空,金冠乌鸦飞来,将仙梨村所发生的一切道来。
“前辈果然藏拙,到底是哪位神族如此大动干戈,只为将另一个神藏起来呢?”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金冠飞走。靳欢走出房间,在一楼大堂找到正在用膳的三人。
“少主,你想吃什么?”
“想吃人。”
吴越镜瞳孔一震,“少主,人不好吃。”
“赶紧吃,等会去抓鬼。”
“少主,你改吃鬼了……”吴越镜捂住被敲疼的脑门,“啊,好疼啊!”
……
踏入树林深处,血腥味扑面而来。
靳欢循着味道找到一处溪流,她回眸看向楚逢君,抬手指向不起眼的树洞,“等我抓到他,就御剑飞回仙梨村。”
话落,她纵身一跃,钻进树洞。
楚逢君见靳欢消失在视线里,紧握的双手松开,猛地咳嗽几声,缓慢蹲下身。
吴越镜连忙扶住楚逢君,“恩师,你怎么了?”
“药丸。”吴越湖掏出藏在香囊里的药丸递给楚逢君,淡淡道,“少主给的。”
楚逢君忍着剧痛,接过药丸服下,顺势盘坐在地上,施法压制体内躁动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