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袖里伸出手,宛如濒死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抢过酒壶,仰起来往嘴里灌。
意识回笼已是深夜,明悦瞥了一眼给她渡灵力而精疲力竭的人。他的面具不知何时被摘下,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清冷的月光斜射而过,明悦的眼眸里忽地透出几分惊讶,旋即轻笑一声。
她倚靠在墙角里,回想起这些时日的经历,恍如梦境,却始终找不出怪异之处。
百思不得其解。
遮蔽的月光忽然飘散,在不经意间照出藏匿在暗巷深处的黑袍人,还有一个戴丑陋面具的家伙。
“谁,谁在哪里?”
明悦的目光掠过高墙青砖,落在高出白墙的树冠上。
树枝微微摆动,却不见任何人影。
她腾空跃起,顺着墙壁跃至檐上。
清脆的树枝踩断“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明悦的脑袋猛地转过去,足尖一点,正欲追去,却无意触发阵法。
刹那间,强大的阵意将万里之外的梧桐花叶引来,成千上万片花瓣朝她扑来,宛如绚烂的灵蝶,环绕在两人之间,形成一堵有形的花墙。
明悦心头惊叹,只觉得这场景美得如梦如幻,又好似在哪里见过。她站在墙檐上,忽然察觉出墙角处的动静,垂眸凝视不知何时醒来的楚泽。
楚泽一袭蓝袍,波澜不惊地站在墙下。在明悦的注视下,他微仰起头,神情冷淡。
“当真是一位美人。”
话音一落,明悦纵身而跃穿越梦幻的花阵,双袖展如蝶翼,在空中半旋过身,翩翩扑舞。
落地的瞬间,明悦微扬的声调响在暗巷里,“这一路走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楚泽淡淡道:“楚泽,字逢君。”
“逢君,楚逢君,都不如美人二字衬你。”明悦半撩开面纱,笑道,“我,暂且叫明悦。”
“逢君二字也挺好,逢我最好。”
楚泽闻言不由得蹙眉,但也没说什么。
一片花瓣从明悦眼前飞过,她想去抓住,花瓣仿佛有生命般躲过,飘向楚逢君。
明悦轻笑道:“白日里,我逼问那郎中要止疼秘术一事,应该是得罪了整个黄湾镇的人吧?否则你也不至于将我安顿在这……鬼地方。”
楚泽静默不语。
半晌后,他道:“在你昏迷之际,有人企图偷……带走你。修为高深莫测。”
“不是人,不对,其中一个不是人。”明悦转眸望向那棵树冠,不甚在意道,“我记住他们的味道了,下次再见定能逮住一人一鬼。”
楚泽喃喃重复道:“一人一鬼?”
明悦抬眸与他的视线对上,道:“人和鬼的气味是不同的,遇见鬼再解释给你听。”
话落,忽然大雨倾盆落下。
明悦向后退两步,贴近墙壁。她望向天空,前半夜月明星稀的,后半夜大雨滂沱。
这老天真叫人捉摸不透。
“修为不错,竟让雨接近不了分毫。”
楚泽就站在原地,全身灵力充盈澎湃,形成无形的保护罩,衣角发丝不沾一滴雨。
明悦撇嘴,酸溜溜道:“我若不是要压制这莫名其妙的疼,就这雕虫小技也做得到。”
“满镇人都在找你、我,止疼秘术怕是……”
明悦打断楚泽,轻声道:“医馆郎中说那药是他祖父无意发现的,也曾试用在病者身上。但那药治标不治本,且极其容易成瘾。当年用过的人,皆落得一个家破人亡,人鬼难辨的结局。”
她抬起自己数不清小伤口的双手,直视楚泽深邃的眉眼,莞尔一笑,道:“我还喝酒止疼吧!”
楚泽道:“我教你画止痛符吧,同喝酒一般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手段。”
明悦道:“止疼就行。”
楚泽面无表情地讲她画符,见她掌握诀窍,忽然开口道:“你我分道扬镳后,记得准时用膳,别再饿晕。”
闻言,明悦正欲点头应好,倏然想起自己不识路,道:“为何要分道扬镳?你我经此一遭,也算有缘,不如结伴前往仙梨村?”
楚泽盯着将算盘打在脸上的明悦,不知为何到嘴边的“历练之路危险重重,我灵力修为不高,自身难保”没说出口,转而口不择言,道:“我不想带累赘,你已经耽误我很长时间了。”
“累赘?”
明悦脸色冷下来,一颗六角银铃凭空出现在眼前。她控制住杀人的想法,转身离去。
暴雨编织成幕,模糊了她的身影。
楚泽下意识向前踏出一步,眼前恍惚间浮现出自己衣衫褴褛,跪坐在积雪覆盖的巷道里乞讨食物的一幕。
那时的他年幼矮小,总是摆着冷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只是为保护自己不受欺负。后来师兄捡走饿晕的他,带他回到仙族灵地,摆脱困境。
他不再与沿街乞丐抢夺善者的施舍,踏上修炼的道路,比当小乞丐有更好的前途。
过去的不堪似乎已经过去。
可为什么他下山历练不过数月,却又变回原来讨厌的模样呢?为什么不能像师兄那样广交道友,变成一个温柔友善的人呢?
楚泽想不通,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目送那道模糊的身影消失在巷道,他泄气般低下头,手臂垂落在腿两侧,雨水滴打在身体,心里默念道:对不起。
另一边,明悦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又是深夜又是暴雨,沿途没有一个行人。
忽然,一位面容和善的老爷爷从小巷里冲出来撞倒明悦。他穿着蓑衣,忙上前扶起明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