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风势弱,火势也渐弱,白月沉酒醒了些许,立即拿出罗盘:“邪妖速现!”
指向西南方位,正要过去,忽地窜出一道黑影,迅速朝客栈老板虚掩的门跑进,白月沉抓起一根火把紧随。
应是惧火,逼到绝境,客栈老板与他商议对策:“到底是何方妖物?你要我如何帮你?”
“离开!这妖物道行不深,我能应付。”白月沉将人赶出去,闭门,与妖物共处一室。
邢瑛推开门,客栈乱成一团,仿佛被一场大风席卷过,身后还有“咯吱咯吱”的木头燃烧,一个攥着扫帚瑟瑟发抖的大汉叫她离开,“这里是不是来了个年纪不大的男人?人在哪儿?”
客栈老板指着厨房,声音发怵:“那小伙子不让人进,你就在外头守着吧。”
邢瑛左手一个火把,右手一个扫帚,朝厨房逼近,她也怕,更怕白月沉会出事,那么大阵仗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倘若能帮到一点,她必然要拼尽全力。厨房门锁被客栈老板锁上了,邢瑛很想骂人。
好似有风在吹,一靠近,木门仿佛要被风吹开即将破出,邢瑛咽了咽唾液,弯身听里头动静。
尖利的女声被什么撕裂,发出剧烈惨叫:“啊!我要你粉身碎骨!”
邢瑛不敢怠慢,一脚踹开门,满屋都是黄色纸符,随风扬起,双眼也被风糊住。
感觉到风势消失,邢瑛抬手拂面,恍然看见一道身影清晰,少年背对着她,她手上的火把霎时熄灭,浓烟中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你来做什么?”
她听出来,他的声音虚弱了很多。
“我,我只是想来帮你。”邢瑛问他,“刚才那个声音,是妖吗?”
很清晰的女声,但这间屋只有白月沉,闻言,他将手上的东西给她看。
“一只兔妖。”他扔过去一个蓝色布袋,她接住,是原先被那采茶女抢走的钱袋子。
原来采茶女是妖!
邢瑛赶紧藏好钱袋子,绝不再露财了。白月沉从她身旁侧过,邢瑛看到一抹鲜血,一把抓住他:“你除了妖,是不是受伤了?”
白月沉没扭头,抬手擦了把脸,挣开她,走到客栈老板面前交出兔妖:“就是这只兔妖,导致你粮仓全无,门可罗雀。它吃了你的粮,盗了你的财,若是放任不管你的这家客栈不过三日便会残垣断壁。”
客栈老板恍然大悟,正要接过兔妖,打算如何处理,没一会儿,兔妖便化成烟,无影无踪了。
邢瑛也震惊,视线下移,它连唯一属于它的影子都没了……
好像有点认识到‘妖’的存在了,邢瑛想起兔妖先前说的那番话,担忧地看向白月沉,他一直与她保持距离,没让看到正脸。
“老板,答应我的事……”
“我现在就备,现在就备。想住什么房随意选,我过会儿烧点热水给你们备上。”客栈老板说。
白月沉先一步离开了,邢瑛帮老板收拾残局。
肩膀酸疼,终于收拾完找了个地方歇脚,邢瑛还担心着白月沉,客栈老板走来,“你是那小伙子的伙伴吧?他是个道士?”
“算是吧。”邢瑛喝了口热水。
“不知你看到没,他受了内伤。”客栈老板叹气道,“我这种普通人看不出来,但他能使这么大阵仗的道术,必然是有代价的。这样吧,你既和他是伙伴,那你明日早起,同我一块煮一锅红枣粥。”
邢瑛点头答应:“红枣粥养血我知道。但他若是以后也这样,我该怎么办?”
经这次她算是知道了,妖是避不掉的,这次能化解,那下次呢?
邢瑛从未经历这种事,渴望得到一个回答,无论是谁,她只想要一个答案,能让她找到大致方向。
“小姑娘,你别急。我看得出你很着急,我呢,就是个凡夫俗子。要我回答,我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寸步不离。你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邢瑛还是似懂非懂,客栈老板面色虽凶,心思倒细腻,看出邢瑛的困惑,拍拍她肩:“上去睡一觉,明日事明日谈。”
白月沉听完这番话,关门,坐床边脱鞋。
胸口淤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无法排出。他袖口上有一道鲜血,祛兔妖时过于心急造成的。
他不喜欢别看见弱点,尤其是邢瑛,同她去狜来就不能让她知道,他是个徒有虚名的道士。
还得再历练,还得再沉心,白月沉盘腿打坐,默念咒语,将自己与黑夜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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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邢瑛在和老板唠嗑:“我这间客栈刚建好时,正是天时地利人和。每日都有四面八方的路人来这儿歇脚。”
邢瑛专心洗红枣,听老板继续说:“我昨天睡了一觉,脑子忽然清醒了。想起原先也有个道士来我这客栈,闲暇之余和我聊了片刻。”
听闻道士是有正邪之分,好的道士降妖除魔能积福报,道行也能愈爬愈高;
邪道士这身份,通常是爱走捷径的人因邪念产生的,这类道士往往擅邪法,操控邪妖傀儡,吃人心砸菩萨。
“不过很少有人能见到邪道士。”
“为什么?”
邢瑛倒掉水,沥干红枣,背后传来脚步声:“因为成为道士需要天赋。毫无天赋可言的人,别说是简简单单的画符,就算是对着描,也只是绣花枕头。”
“骗骗傻人没事,遇上行家只有拍屁股走人的份儿。”
白月沉看起来精神好多了,邢瑛忍不住指他:“你这乱糟糟的头发,昨天遭雷劈了?”
客栈老板瞥一眼,偷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