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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真有恶念,这颗深入心脏的神格,恐怕……
“……若神明有异心,高天原或会陨落,弹指一瞬,灰飞烟灭。”
时隔多年,她又听到了相同的话。
是警告吗?
可她和那条大蛇之间的来往,是相当隐秘——当然也不排除月读已经知道了。
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最近又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月读已经警告过了,但这一次,会是表示,她已经是「异类」的宣告吗?这是天照的意思吗?
虽然心中想过了无数可能,但她早已习惯隐藏和伪装了。
“我刚来时,您也说过同样的话。不过,我一直不明白。是指……我有异心吗?”她微微侧了头,神情有些不安,又以一种非常单纯的眼神望着月读。
月读沉默着,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
内心存有的愧疚,几乎要被她的单纯眼神逼迫得说出实话了。
“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也确实有吧。”她那单纯的眼神不再望向月读,反而是看向了更远更远的地方。
“……?”
“我去了人间好多次了。老实说,我不认为高天原这样的赐福,对人类有什么帮助,甚至会加速他们的死亡。与其给予他们庇佑,不如将这个世界还给他们。”
“……还?”月读听到了几乎不可能的字眼,“整个世界都是天照大神创造的,何来还一说?”
“嗯……高天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认为神是创造者,亦是统治者,人类只是孩子。可是,若从一开始,神明创造世界其实是为了神明,人类不过是随手而来的灰尘。神明隐入自然,现在看到的所有,不就是人类的世界了吗?”
“……”
月读没想过她会如此直白地说出她自己的想法。是有意还是无心?月读当时都无法去分辨,只是那超出常理的句子里,是绝对的「异类」。
“抱歉,是我太自作主张了。因为再一次听到了您说的话,所以忍不住将我这些年积累下的微薄想法,简单说明。”她又笑了起来,红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
“……这种话,还请不要再说了。我之前说的话,也请记住。”月读本还想说什么,到最后却只能说出这些,只好转身离开。
好一会,镇墓兽才开口:“你不该把这些和高天原的神说。”
“我和须佐之男也说过,他赞同我的看法,但只是觉得,神明还没有到离开人类的时候。”
“哼……那是那小子会说的话吗?”
-
在被八俣远抱住的时候,我听到了那个人偶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
也就是那时,我感到有什么扎入了我的胸口,和那把剑带来的伤口重合起来。
“没关系……”八俣远低下头来,用下巴轻蹭着我的额头,“只是稍微有点痛……马上就好了。”
我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开,甚至后面话也快说不出了。
……
……
……
真是奇怪,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我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他轻声问。
“做噩梦了。”夜色下,我看到了他的双眸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凑过来,轻吻着我的脸安抚我,让我从心悸中缓过来。
他眨巴了紫眸,随后扶着我的肩膀,让我躺在他怀里:“别想那么多,睡吧。”
他的话一向都很有魔力,所以我后面也立刻睡着了,没有再做那个奇怪的梦了。只是,胸口那空荡荡的感觉,还是非常明显。
三年前,家境殷实的他,将我从城主那里带走。我本以为,就算是沦落到做他家的侍女也没关系,可当晚他就说——
“嫁给我吧。”
——我无法拒绝。
非要说什么理由,那也应该是……
我爱上他了。
三年中,他没有再娶其他女人,宅子宽敞明亮,让我衣食无忧。每次他回来,也都是和我在一起。
可是……
那样的缺失感,是他如何宠爱我都弥补不了的。
所以,我在宅子里找来找去,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弥补缺失感的物品,直至病倒。
夕阳落下时,我醒过来了。他坐在我身边,怜惜地握住我的手。
我刚要说话,他却将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胸口处——
“怎么回事?”
“抱歉,让您担心了。”
他俯身低头,将耳朵贴在了我的胸口处——
“大人?”
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他微凉的发丝。
他闭着眼没说话。
外面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夜色重新温柔朦胧起来。
“从住进大人的宅子之后,我总觉得那里……少了什么。”
“……”
“我总觉得,那个,或许在宅子里。”
“所以,找到了吗?”
“没有。”
“是吗?”
他睁开了那双紫眸——
从那里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情绪,让我忍不住用手捧住了他的脸,让他看向我。
他愣了一下,那样的情绪很快消失殆尽,被满眼的温柔取代。
“怎么了?”他温和地问,伸出手指抵住了我的下巴。
有些无措,我慢慢地松开了手,移开了眼神:“大人刚刚的眼神……似乎在怀念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