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方雪挨在一起的衣角上,脸色落下来。
隋想见方雪她们拿的大包小包,好奇地问:“干什么用的?”
“做花馒头的。”
“就是五颜六色那种大馒头?”
“嗯。”方雪点头。
隋想了然。公司跟有个新的合作项目,对方是南方投资人,比较讲究彩头,这些花馒头应是用在项目启动仪式上的。
“你会做?”隋想打量着方雪稚嫩的面孔,不敢相信她能做出那些在他看来该是长辈才会的东西。
方雪很谦虚,“会一些,难度很大的一个人做不了,需要有人帮我。”
自方雪上车,前排的许润更就合上了文件,微侧首,关注着后面的动静。
方雪和隋想聊了没几句,许润更忽然回过头来打断了他们。他注视着方雪清澈的眼眸,问:“那么复杂的花样,需要提前画草稿吧?”
因为他回首的动作很大,不止是隋想被吓了一跳,方雪也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在别人面前做什么亲密的动作。
许润更的眼神很直接地盯着她,黑沉沉的探不到底,当中含有一丝冷冽,还有明显的压迫性,方雪只觉得他看上去好像不高兴,她心里直打鼓,朝他点头,弱声说:“嗯,复杂点的都要先画好草稿。”
听到这里,隋想又接上被打断的对话,饶有兴趣地说:“糕点师的前提竟然得先是画家,能不能欣赏下你画的草稿?”
方雪微笑,点开手机,找到自己保存的草稿给隋想看。
隋总是第一个问起她糕点草稿并感兴趣的人,她隐约有点振奋。在过去五年里,她一直在上一家蛋糕店的玻璃窗后做着糕点,顾客来来往往,会在外面跟老板夸糕点好看好吃,但从没有人对做蛋糕的人是怎样想的、做的感兴趣。
隋想很认真地看了方雪画的草稿,他高中以前学过画画,还就形状和色彩搭配上给方雪提了点意见。
方雪认真地记下了这些意见,真心感谢隋想:“谢谢隋总。”
隋想看着眼前女孩莹白无暇的脸颊,略出了会神:好白嫩的小姑娘,是他见过最白嫩的,从脸到脖子都那么白,身上还那么香,就是年轻女孩身上那种很干净的清香……
“啪”一声响,隋想短暂的游离被打断,抬眼一看,是许润更将文件扔到了他膝上。
许润更眸中染着黑色的戾气,眼神有凶光逸出,语气恶劣:“我看完了。你再过一遍。”
要不是大老板在前面,隋想肯定会骂几句许润更,刚才吓他一跳,旁边小美女神情也不太自在,都不敢说话了。
跟小美女的对话就这样断掉了。
隋想狠狠瞪了许润更一记,打开文件浏览。
这时大老板倒开口了,醇厚的嗓音问方雪:“上学时就学的做糕点?”
方雪连忙答:“是的。”
“在京市上的大学?”
“我学习不好,只读到了职业高中,毕业后来京市工作的。”方雪声音小了很多。这个车里坐着的都是高学历,聊到这个话题,她几乎不好意思抬头。
她刚说完,许润更就说:“学历不代表一切,根本没那么重要。”
几乎在同一时,隋想也说:“学历只是个经历罢了。”
大老板一怔,继而爽朗一笑,对方雪说:“许总和隋总是公司学业成就最高的,你听他们的就对了。”
被三人这样暖心安慰,方雪很感动,用力点头,其实那笑容里已经有点要流泪的意思了,幸好大老板说的一句话转移了她的情绪:“这种技术性强的工作,你可以试着多参加比赛来提升自己的含金量,得奖证书比学历要实用多了。”
方雪说:“之前有报过,赛场都在外地,还要住宿,费用太高了,当时工作的蛋糕店也请不不下假,所以就没去过。”
许润更听了,深受一击,心中唯有痛与难过。
住宿交通费用和请假,这些在常人眼里不是大事的事,却是团团生活无法达到的奢望。
他似乎看到了她终日在那个小而陈旧的蛋糕店忙碌的身影,从早到晚,每月只有三天假期。这几年她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每当知道一点她的过去,都会刺痛他的心。跟她有关的事,都让他变得脆弱,难以调节。
情绪似乎又要无限接近那个曾经吞噬过他的黑洞边缘。
隋想听了第一反应也是不可置信,他都不敢相信这个时代了,居然还有人因为这点原因不能出去比赛。可小姑娘的神情是认真的。
大老板说:“以后再有这种比赛,你尽管去,可以给你请公假,还给你差旅补助。”
方雪不敢置信,孩子气地问:“真的吗?”
大老板和隋想被她的天真逗笑了,旁边一直不敢说话的王姐也笑了。
唯有许润更垂着眼睛,僵硬地定在那里,好像没听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真的。”大老板指指许润更和隋想,“许总和隋总作证,不会反悔的。”
方雪开心地谢了大老板,眼里要放出光来。
她偷偷去看哥哥,想要分享自己的快乐瞬间,可哥哥再也没回过头,直到下车,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下了车,目送大老板离开视线,隋想刚迈开步子,许润更却截在他面前。
“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对异性保持距离是最基本的道德。”
他是以一副警告的口吻说的,很不客气。
隋想被气到瞬间失语。许润更说的好像他干什么男盗女娼的事了似的,他么的他不就是在车上跟小姑娘说了两句话吗?
他都怀疑许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