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温梨过得十分惬意,她像一个外来游客一样走走停停,睡在驴车上,一直在路上饱览名山大川。
当然……如果没有追杀,再有点钱就好了。
前主人给的草料马上吃完,连着行了几日的小毛驴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善解人意,时不时罢工不干,温梨连哄带骗,终于在荒原尽处看到一座巍峨、连绵不绝的城池。
温梨难掩心中喜悦,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她无人诉说,一腔热情全都给了正在闹脾气的小毛驴:“大哥,你看咱们马上进城,等进城了我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你走不走?”
大哥纹丝不动。
“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温梨慷慨激昂。
大哥气定神闲。
“我给你找女朋友,特别漂亮的大嫂!”温梨热血沸腾。
大哥稳如泰山。
“给你买最贵的饲料,再给你配最好的车!”温梨意气风发。
大哥安若磐石。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走!!!!”温梨张牙舞爪。
大哥勉为其难地迈了两步。
温梨继续手舞足蹈。
大哥继续前行两步。
……
生活不易,温梨卖艺。
于是官道上出现一个胜景:男子手舞足蹈地在马车上又蹦又跳,小毛驴在前面仰着高傲的头颅走走停停。
江昊人送外号“鹰眼”,那眼神百步穿杨不在话下,远远就瞧见这样滑稽的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样的场面怎么能不让爷瞧瞧呢!
他勒住缰绳,从前方退到主子爷所在的马车,敲敲窗子,唤了一声“爷”,没等里面人应声,又喊了一声:“爷,您瞧瞧!”
里面的人刚刚眯了一会儿,就听见江昊外面催命似的叫。他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没有让他回家!但转念一想,家里的事情也不是他这脑子能干明白的,他不禁开始思索江昊的作用是什么。
“你小子最好是真的有事!”
他打开窗,正对上江昊呲着大牙咧着嘴,笑的眼睛都找不见。本来风吹日晒的皮肤就黑,现在照着那一口大白牙,更是黑的不行。
“爷,您瞧那边儿,驴耍猴呢!”江昊哪里知道爷心里在想什么,忙着献宝把这样百年不遇的景象给爷看。
他顺着江昊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在给驴跳舞。
……边境的人畜相处,这么和谐吗?
他虽然感到奇怪,但在不触犯律法和他人利益的前提下,还是尊重每个人的行为方式。看到江昊笑的前俯后仰,觉得他这性子要是不改迟早是要吃亏的,只是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没改过来。他冷着脸说道:“好笑吗?”
“好笑……哈哈哈……”
江昊只顾自己笑,哪里注意到爷的表情?等看到爷时,爷已经从假装冷脸,变成真的冷脸。他一秒严肃:“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变脸之快,爷见怪不怪。
“那还不快回前面带路。”
“前面有武哥……”他想到什么,话锋一转,“肯定是不行的,还得我去。”
他夹着马腹,快步走到队伍前面,与大哥并排,把城门前的景象指给他看。
武哥认真看完,一脸茫然:“怎么了?”
……不懂欣赏之人,不说也罢。
温梨累得喘不过来气,终于到了城门口,青砖有一臂之长,城高约两米,墙头垛子无数,一眼望不到尽头。墙体斑驳,墙上绿苔和鲜血风干后留下的铁红,像世人展示着它的沧桑。
“启祥镇——”温梨透过古老文字,试图读出它的历史,奈何她对这个王朝的历史一无所知。
“大哥,冲——”温梨干劲十足。
小毛驴:大哥很累,不想动。
眼看着城门口,人不比头先在荒郊野岭,这里人来人往的,她想起原来哄毛驴时自己的言行举止,实在丢不起这人,就和它较上劲。
你不动,我也不动,看谁能耗得过谁。
周围人见着奇怪,不明白这一人一驴在城门口究竟想干嘛,路过的都要瞧上几眼,说道几句。
最后温梨把斗笠带上,低着头,打算豁出去,只要不让她走路,干什么都行。
“小畜生不走,你抽它两鞭子不就行了?”
江昊打从开始注意到温梨,就一直盯着她,才算明白不是和小毛驴玩耍,而是毛驴不走。这不,在城门口遇见了,一人一驴一个比一个搞笑,一个比一个犟,忍不住开口劝说。
温梨听到声音扭着脖子斜斜望了一眼,见来人五大三粗,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一队人马还有一辆华丽丽的马车。她想起前几天那两拨人,不想惹什么是非,点头称好,但手始终没动。
江昊见那人看了自己一眼,没所行动,看不过去,走上前,那皮鞭在驴尾巴处抽了一鞭子,小毛驴吃痛,“啊——呃——”着撒欢往前跑。温梨没注意,被这阵疾风带的直接躺倒。
“大哥你慢点——”温梨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捂住斗笠,还不忘冲着江昊愤恨地叫嚷,“你给我等着——”
“你看这不就走了嘛!多大点事!”江昊嘿嘿一笑。
“阿昊,还没进城就开始惹事了?”马车帘子上伸出一把白玉扇,清冷声从里面传出来。
江昊笑起来,“爷,就是那个猴,我帮帮他。”
里面人没再说话,扇子也收回去,绮罗帘子微微晃动。江昊自知有错,收起笑容,不敢再多言语,怕误了爷的事,带着人马一一进城。
他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