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蓉借故更衣,前脚刚离席,后脚叶栩栩就跟上,眼见叶清蓉推拒了为其领路的小女使,兀自往另一方向去了。
“二妹妹!”叶栩栩喊道,前头的人明显身形一顿,不情不愿地回过身来,叶栩栩趁机跟上。
“二妹妹去更衣吗?我也想去,可是找不着路了,正好与妹妹同去!”她笑得天真粲然,像春日暖阳般,声音脆若银铃。
“我,我不去更衣,就随便走走,透透气……”叶清蓉四处张望,一会儿捋头发,一会整衣裳,神态极不自然。
“正好,我也想透透气,一块儿走走吧!往哪边走?这边?”叶栩栩故意要往萃园的方向走。
叶清蓉面如土色,忙拦住她,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强装镇静道:“往这边走吧!这边景致好……”心里头又气又恼,面上也不敢显露丝毫。
她断不愿意与叶夕莲同时出现在三皇子眼前!
她自认自己还算美貌,但在明艳俏丽的叶夕莲身旁,就显得平庸寡淡。永远是众星拱月的星,衬托娇艳花朵的绿叶。所有光芒都由叶夕莲释放,所有目光也只会汇聚叶夕莲身上。
现下甩不掉叶夕莲,只得作罢,待会儿再找机会。
“二妹妹想是来过几次国公府,熟门熟路的。走吧!”叶栩栩笑得从容得意,今日叶清蓉休想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
芳霏宴的后半程,叶栩栩干脆将叶清蓉唤来身边坐着,要更衣她也更衣,要透气她也透气,要醒酒她也醒酒,总之一步不落。
叶清蓉已然没了笑模样。她盘算今日已好些天,花了多少银两才打听到三皇子会来国公府的消息。如今只能干坐着,眼睁睁看机会白白溜走却无计可施。
直至宴席结束,卫蓠亲自将各家女眷好生送出府门。快至府门时家丁来报,三皇子大队仪仗正在府前起驾,请女眷们稍后片刻,免得冲撞了皇子。
叶栩栩心下暗喜,不动声色地瞥一眼叶清蓉,只见她阴沉着脸,牙都快咬碎了。
女眷们站在一旁唠嗑。卫蓠眼珠子一转,狡黠一笑,自己往府门疾步而去,不一会儿又笑吟吟地回来,挽住叶栩栩。
叶栩栩随意问道:“何事令姐姐这么开心?”
卫蓠神神秘秘,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藏不住话,说道:“待会儿你会见着一青年才俊,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叶栩栩思忖片刻,明白了些什么,挑眉悄声笑道:“难道,是你的……”情郎二字没有说出口。
卫蓠激动不已:“你真聪明!猜得不错!那就是我大哥哥!”
“啊?大,大哥哥?”叶栩栩瞠目结舌,怎么突然还骨/科了,“这,不太合适吧……”
卫蓠不置可否,娇嗔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两家门当户对。你待会儿留意看看,穿淡松烟长袍的就是我大哥卫萳。我跟你讲哦,我大哥已经封了世子,以后整个国公府都是他的,他年轻有为……”
叶栩栩听着话头不对,忙打断她:“且慢且慢,你是说,我看?”
“当然是你看啦!要你们俩都觉着不错,那我很快就有大嫂子了!”卫蓠一脸坏笑。
叶栩栩大惊捂住卫蓠的嘴:“快别说了,没想到姐姐年纪轻轻还当起红娘了……”
今日诸事不顺,见那两人头回见面就能这般亲昵地说着悄悄话,侧着耳听也听不着,叶清蓉揪着帕子,愈发心烦意乱。
不一会儿,仆人来报,三皇子车架已走远,各家女眷可以出去了。卫蓠招呼着大伙儿,仍亲昵地挽着叶栩栩往外走。
叶栩栩本想装作不知情,径直往叶府马车的方向走。谁知卫蓠拘着她,疯狂向不远处的人影示意,这头又喋喋不休,非要指给她看。
叶栩栩没法子,只好看了。世子的确是仪表堂堂,器宇轩昂,风采卓然,远远朝她施礼。
但,被社牛拘着相亲也太尴尬了吧!
她仍是朝那边的世子匆匆施一礼,随即委婉地挣脱了卫蓠的束缚,告辞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一段路,木樨将窗子合上,“姑娘,卫姑娘同世子往咱马车看呢。”
铃兰问:“卫四姑娘是想让世子同咱们姑娘相看吗?”
木樨道:“其实世子一表人才,家世也不错,只要他对姑娘好,就比那五皇子强上许多!”一想起五皇子对大姑娘的态度,木樨就忍不住撇嘴冷哼。
“可别说那位了,这话被旁人听去对我们姑娘可不利。”铃兰嗔怪道,木樨讪讪闭口。
叶栩栩没说什么,只靠着软枕阖眸假寐。端了名门贵女,一天下来累极了!好在打乱了叶清蓉的计划。只是难保她不会另寻机会,还有得伤神。
然而,芳霏宴后不久,卫国公、国公夫人与世子就频繁上门了,每回还带了不少拜礼。
只头回客气,叫叶清蓉一同出来见见,送了串珠子。后来都只请叶夕莲出来见客,送了不少首饰绫罗、燕窝茶团……
可以说,卫家的意图,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或是府门前匆匆一瞥就令卫世子沦陷的容貌,或是门当户对煊赫的家世,抑或是卫蓠说了不少好话。总之,卫家看上了叶夕莲,就差直言点破了。
按照原来的情节,三皇子抢先与相府结亲,虽叶相仍自称持身中立,但议储言论的天平还是逐渐往方长晖倾斜,方长曜深感危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方长曜心狠手毒,得不到的助力,就干脆毁了。
筹谋一年有余,方长曜拿准皇帝最痛恨皇子与权臣结党营私,一石二鸟,将叶丞相和三皇子一齐拉下马。
一旦叶丞相倒台,作为罪臣女眷将会没入贱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