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王亚珂与王康安的存在,她平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这两位你已经见过了吧,我工作太忙,他们会偶尔上我住处帮忙打扫打扫屋子。”
言栀用词相当严谨,说得也很隐晦,极力避免在景行止面前说“照顾”一类的话。
景行止慵懒地“嗯”了一声,不甚在意地掏出收音机:“我等你。”
说罢,他便插上耳机没再搭理任何人,就连言栀在他面前都成了透明人。
言栀眨了眨眼,长久才弯了眉,嗯,这种生人勿近的冰山之势才对味。
言栀经过王亚珂的时候两人没有对视,但王亚珂在言栀步出病房后也跟了上去。
她在长廊里见她忙进忙出,认真工作的模样真的很像她父亲。
王亚珂捏起拳头,终于在言栀喘息的间隙逮住了她:“我们聊聊。”
王亚珂眉宇阴沉,言栀默言不语,将她带到了小平台上。
“我的时间很宝贵。”
王亚珂果然十分尊重言栀的宝贵时间,没有多说半句废话,直入主题:“你还喜欢他?”
这话听得言栀懵头转向,她眉心能夹死苍蝇:“什么?”
王亚珂阴鸷地盯着她,步步迫近:“谢行止,你的高中校友——你读书那会儿不是喜欢他吗?”
言栀瞳孔渐渐放大,她回神清冽地刮了王亚珂一眼,斥声道:“你乱说什么!”
王亚珂眼里的嘲讽漫出:“我有没有乱说你自己心底清楚,他如今姓什么你比我更为清楚!”她眸中拢起一股锋锐冰冷的暴风雪,“你没有将他真实身份告诉他,也没有通知他家人来接,你还喜欢他,这么多年,你还喜欢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姓景!”
“我喜欢谁不用跟你交代,”言栀胸口起伏数下,最终也只是握紧拳头,她往前走了一步毫不躲避地迎上去,“你也知道他姓景,我为什么没能通知他家人、为什么不能告诉他真相你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吗,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儿子犯下的混事!堂堂景家公子被你儿子撞瞎撞失忆了,你拿什么赔给景家!拿你儿子的眼角膜赔回去吗!他早是个死人了!”
王亚珂身子一震,满眼深受撼动。
言栀知道她狠狠踩到她痛处了。
但同时,她的心也被狠狠刺痛。
她何尝不是违背了自己的医德。
只是单纯替他们隐瞒吗,不是的,最终还不是因为自己怯懦与自私。
言栀懒得再争辩,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辩论,她不知道她的出发点是什么,但……
“你看得见我年少时的满眼喜欢,却看不见我眼下的痛苦挣扎。”言栀面无表情地搁下这话,话音在王亚珂心中掀起一层波澜,她僵在原地对上女儿清冽的眉眼,心下百感交集。
言栀深深望她一眼,随后踩着西沉的暮色头也不回地离开。
王康安已经提前将景行止送到门口,待见到言栀出现便招了招手,脑袋忍不住往她身后一探,他奇怪道:“怎么就你一个?”
言栀冷着脸在他手中扶过景行止,顺手就在路边招了一辆计程车:“我们先回去了。”
没多久,王亚珂在后头姗姗来迟,王康安这么多年来是顽劣不是傻子,当下看见二人的脸色也知道母女俩又闹不愉快了,但在景行止面前也不好说什么。
只怔怔地看着两人上车离开。
车上一片寂静,言栀侧首沉默地看了景行止半晌。
手指团成了麻花。
车子在经过圣罗兰医院门口时,那位老奶奶仍然在门口摆档。
言栀如梦初醒:“这边请停一下车,我买点东西。”
司机依言泊好车,叮嘱了一句:“动作快点,这里不允许停车。”
“好的。”
言栀快速推开车门,临下车前被景行止抓住手:“去哪。”
那神色嗓音像是……有点害怕他会被丢下一样。
言栀忽而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脑袋,哄小孩一般的温柔口吻:“我不会扔下你的,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景行止略微一僵,这才不自然地将她松开,他别过脸正色道:“哦,钱带够了吧。”
言栀忍俊不禁:“没带够也不能将你抛下卖了呀。”说着她便推门而出,“等我回来。”
景行止在言栀下车后摇下车窗,一张俊脸清冽如雪,他看似不在意,耳朵却悄然支起。
司机从后视镜里窥见景行止“一脸紧张”,便好心宽慰道:“别担心,我看你女朋友也不会是以这种借口下车溜掉跟你分手的人。”
景行止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我像是会被分手的人吗。”
司机愕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呃……不会是不会,”司机偷偷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言栀,八卦道,“但你可得看紧点,才这么会儿工夫你女朋友就被搭讪了,感情这事嘛,都很难说。”
景行止高傲地抱臂:“我像是会被撬墙角的人吗。”
司机默默收回视线,默默低头,默默将所有话都咽回肚子里去。
言栀很快揣着一袋热食跑回来了。
刚上车,司机便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意味深长地对景行止说:“不像,你女朋友回来了。”
言栀一头雾水:“您误会了,我不是他女朋友。”她将东西递给景行止,八卦地凑过去,“你们刚刚聊什么了,司机怎么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景行止还没接话,司机一边将车开出去一边从后视镜里望了她一眼,声音惊讶地拔高:“你不是她女朋友?”
言栀摇头。
司机一脸离大谱:“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