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得到很好的照顾,这是高兴的事,她怎么笑不出来呢。
艾薇儿没顾及到言栀的情绪,继续八卦兮兮地问道:“他想起来了吗?”
言栀嘴唇动了两下,只传达出一声低低的:“不知道。”
话毕,她打起精神,昂首挺胸地去找景行止。
海瑟薇已经默契地将所有东西准备好,她见到言栀立马招招手,嗓子很亮:“我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开始!”
景行止仍然戴着墨镜,听见声音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好。”
景行止很配合,他对于答应过的事情一向信守承诺说到做到,专科检查完毕后言栀游说他去做脑CT的扫描。
昨天还拒绝的人今天竟然同意了。
海瑟薇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麻利地去通知影像科了。
在海瑟薇去打电话的间隙,言栀终于开口了。
“刚刚那个……是你哥哥。”言栀直奔主题。
景行止没说话,但脑袋往她这边一偏,证明他在听。
言栀双目无神对着空气说话:“他们会接你回国,你会得到更好的治疗。”
满室的沉默。
窗户开了一小条缝隙,微风和阳光悄悄溜了进来。
言栀眸子里划过一丝跳跃的日光,她堆砌起笑容,嗓音极轻:“春天到了……真暖和啊。”
景行止将墨镜摘下随意放置在桌上,那两轮白斑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我联系好了!现在可以上去咯!”海瑟薇开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推来轮椅,将景行止扶上去。
安置好景行止后,她双手搭在轮椅把手上,却怎么推也推不动。
“咦?”
她低头一瞧,发现景行止正把着两侧的轮子。
海瑟薇下意识问道:“怎么了蜜桃先生?还有事吗?”
景行止侧头,她只看得见他小扇子似的长睫阖尖削的下巴,她耐心等待他的回答,景行止用中文淡声说道:“你怎么能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个瞬间就确定他们是我的家人,你见过。”
他甚至没有疑问句,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言栀大可张嘴反驳一万句,譬如说是大使馆通知了医院,院方提前跟她打好了招呼。又譬如说他们跟她已经联系过,知道他们今天会过来。又譬如说……
她说过,她是个很会说谎的医生。
在眼下这一刻,她却不想编织任何谎言。
她怎么知道,怎么联系,这个过程重要吗。
言栀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收回了视线,她垂下眼睫转过身去。
窗外是明朗的晴天啊。
“你很快就能回家了。”言栀轻声呢喃,不多会儿便听见身后传来轮椅转动的声音。
言栀站在窗边一动不动,阳光穿透绿叶在她身上筛落出棋盘般的阴影,刺眼炫目的光华打在脸上,肌肤细腻吹弹可破,但这眼神空洞,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少顷她才合上双眼。
◎◎◎
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了,一切如常。
言栀在案前静静看着景屿川与医生团队商量景行止归国的日期。
“现在马上就走!”
“我一定会追究那个肇事者!”
“我给国内回个电话。”
“马上安排私人飞机。”
……
言栀的指甲死死掐住大腿肉,她仿佛一个没有痛觉的机器人,除了脸色有点难看以外在她表情里看不出半丝疼痛。
老翁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回来利索地汇报道:“大少爷,夫人正往医院里赶,她快到了。”
景屿川不悦地皱眉:“她跑来这边干什么,不是让她在家里等消息吗,她一动身国内的媒体又要大肆报道。”
他们似乎没有将言栀当外人,什么事都毫无避忌毫无遮拦。
大概是觉得她这个人一辈子都不会跟他们扯上关系,也不会动身回国,他们又有能力掌控一切,所有东西都显得没那么所谓了吧。
“那就再等等吧。”景屿川一锤定音,与言栀商量着,“我母亲马上就到了,能否安排一个私家病房给我弟弟,好让她老人家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