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他叫来一问。这是世子在赌坊的画押凭证……”郑老夫人粗略看,便将手中的纸张交给身旁的平昌候夫人。
在座的众人一听“赌坊”,心中也有了定数,大约半年前,就有平昌候世子出入赌坊的消息流传,但那时并未引起多大的风浪。
毕竟这只是爷们儿们消遣的玩意儿,可现在看来这平昌候府世子不是“小赌怡情”,只怕是“大赌伤身”了。
平昌候夫人看着手中的薄薄的几页纸,保养得当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赌坊画押上明晃晃“三十万两”四个大字撞击着她的脑门,不过她儿子的画押则是叫她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她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剜了赵雪凝一眼,这贱人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
还有那张婚书又是怎么回事?她是打听过赵雪凝的,可从未听说她已有婚约。
她又不蠢,这种事要传出去,坏的可不是脸面那么简单,现下的平昌侯府早已没有实权,若是被言官在圣上面前揍上一本,怕是爵位不保。
赵雪凝似是有些撑不住,垂下眼眸一副虚弱状,可她的嘴角却扬起淡淡笑意。
再次扬脸,她眼角沁出清泪,继续道:“若是侯夫人怀疑赌坊的凭证,可请赌坊老板来问上一问。”
说完,她歇了口气,朝平昌候夫人的方向,重重磕头:“民女并无与侯府相斗之心,今日前来赴宴便是是想私下与侯夫人将民女已有婚约之事说清,而那赌坊凭证是世子威逼民女买回来的,民女为侯府已然花了四十万两,钱财之事,民女不想也不敢纠缠,但与世子的婚事,恕民女实难从命……”
四十万两?!这平昌候世子居然赌输了三十万两?众人心中倒抽冷气。
*
此刻,侯府的后门处出现了几道身影,几名壮实汉子和小厮出现在管家赵三跟前。
他走到一名右脸下颚处有疤的小厮跟前站定,蹙眉重新将对方打量了一遍。
若抛开那道疤,李哑巴长得还算不错,虽然不能言语,但做事向来沉稳,不曾出过纰漏,更重要的是此人对赵家忠心不二。
李哑巴见管家眼神中透着审视,似是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躬身就要行礼。
管家赵三赶忙拖住他的胳膊,将小姐的吩咐对他讲明,李哑巴满脸诧异,周围的下人更是被唬了一跳,神色复杂的看向他。
“往后,李冬青,李公子就是咱们赵府的准姑爷,莫要给小姐丢了脸面。”说完,他便恭敬对李冬青施礼。
身边的这些下人虽都是信得过,但难免会生出旁的想法,管家此举便是告诉众人,既然小姐挑了人,那这姑爷赵府便是认下了。
随后,管家赵三将之后的安排吩咐了下去,独留李冬青在此处,与他交代了些规矩及平昌侯府详细状况。
不多时,平昌侯府后街变得热闹非凡,几名壮硕的汉子便拦在一辆马车前叫嚣着。
“李公子,已经同侯府的门房打过招呼了。”管家赵三对他恭敬施礼。
见管家赵三如此行事,李冬青心中觉得好笑,却又感叹已故赵老爷的眼光毒辣,能选出这样忠心却又办事灵光的人。
只可惜赵老爷的那位独生女却是个蠢笨的。
不然他也不会让人特意回府,去将圣上赐给他的保命药丸找出来,送给对方,助她度过此劫。
可今日之事却叫他心中起了一丝疑云,为何这一世的赵凝雪会与前世的行事有所不同呢?
暂时按下心头所想,李冬青冲管家点点头,依照安排转头往侯府正门走去。
秋日的晚风温柔地拂过银杏树的枝头,小小的叶片缓缓飘落,散落在街上青石板转上,在月光的照射下闪过金色的光芒。
李冬青慵懒地靠在赵府的马车边上,几片零散金色的叶子散落在他的发梢和肩头。
悬挂在侯府大门前的灯笼轻轻晃动,他的面容被照得影影绰绰,不甚清晰。
男子双眉如刀,目光锐利,右脸下颚那道疤更是让他透出几分杀伐之气。
手指摩挲着那处凹凸不平的痕迹,他的眉间渐渐拧起。
难道是自己的重生搅乱了事态的发展?
带着凉意的晚风再起,却无法吹散他心头的疑虑,月光将他落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让他显得清冷又孤寂。
“李公子,人已经拿住了。”
*
侯府后院
一个面色慌张丫鬟匆匆进入厅中,在平昌侯府夫人周氏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周氏不露声色的脸上出现裂痕。
趴在地上,赵雪凝眼底闪过狡黠,侯夫人,我这也是没办法,钱我得拿回来,毕竟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