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高澄率十一万大军来到长社城下,当面就把高岳和慕容绍宗骂的狗血淋头。
当时,高岳他们正在军营中吃饭,高澄一上去就把饭碗就噼里啪啦摔了。
“吃吃吃,你们还能吃的下去?”
慕容绍宗和高岳面面相觑,这咋还不让人吃饭了呢?
“准备民夫和沙袋,立刻修建水坝。”
民夫大多是征招来的徭役,高玉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徭役都是自带干粮的。
“你们都不管饭的吗?!”
古代干活也没什么大型机械,基本上都得靠人力。
“这徭役简直就是白嫖啊,不光不给钱,居然连伙食、工具都要自备的。”
相比赋税,对老百姓来说,徭役还更要命一些,万一碰上什么大工程,耽误了农时,可就完蛋了。
不过到了宋代,商品经济发展的不错,政府也赚得盆满钵满。有了钱,就开始雇人建设,只是地方性的徭役还是有的。
等到明朝,徭役又恢复了,只是到明朝末年也坚持不下去了。
以高玉如今的身份,也做不了太多,只能支了个帐篷做军医了。
“这都快一年了,城里的人还能坚持下去?”
“别提了,听说城内早已断盐了。”
盐是战略物资,缺盐肯定会有大片的军民得水肿病。
现在她手上虽然是有无穷无尽的生理盐水了,但也没法救西魏的人。
“算了。”
她心想,这场颍川之战,看着架势、必然是高澄会赢。为今之计、还是让东魏速胜,才能减少双方的伤亡。
高澄他们用的所谓水攻,就是长社北面的洧水上建立一座拦水坝,阻止洧水东行。
“等到侑水在拦水坝前越积越多的时候,咱们再挖开拦水坝。滚滚洪流、如出笼猛虎,自然能一击即溃……”
计划很完美,即使第一步不出问题,中间也有无数的问题等着去出。
首先,就是这个堤坝不太结实,每次积不了多少水就溃了,根本都冲不到长社城墙的脚下。
“混账!”高澄暴躁不已,指着摇摇欲坠的堤坝大怒,“把这些人全都给推下去填坝!”
“父亲!”
高肃负责本次筑堤的事宜,忙跪下求饶。高澄口中的“这些人”,全都是从四处征发来的民夫,他们又何尝没有尽心做事。
“大哥。”
高玉知道,哭泣求饶根本于事无补,高澄也不会把这些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大哥,拿下颍川迫在眉睫。”她抱着高澄大腿、恳切地说,“眼下工期实在紧张,如果杀了这些人,势必要拖慢工程的进度。”
用词是现代了一点,不过大家都能听得懂。
高澄轻蔑地说:“杀几个人,他们才知道用心做事。”
一旁的慕容绍宗和高岳其实也想劝来着,但他们更清楚高澄的德性,他现在要上位,不仅要建功、更要威慑。
说一不二、手起刀落也算是威慑的常用手段了。
最后,虽然高澄只是拿了几个人杀鸡儆猴。但高玉眼睁睁看着人一个个被从决口推下去。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只一个瞬间就湮灭在滚滚水涛声中了。
来到这里好几个月了,她知道人命如草芥,但这她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人命是怎样如草芥的。
她当夜回去就又病了一场,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病,药么随便一伸手就有了,但她半点也不想治。
“还不如死了算了……”
……
桌上的药已经凉了,一点热气也没有。
高玉渴的厉害,翻身下去倒了杯水,恍惚中却有一杯温水递到了自己手中。
她一惊:“你……阿肃?”
见高肃掌上灯,她迷迷糊糊地说:“已经到晚上了吗?”
“快三更了。”高肃看着桌上的药碗,“怎么不喝药?”
“因为……”
因为不想活了?
这个理由也没法开口,高玉只好说:“心情不好。”
这位高淯的身子骨其实不咋地的,难怪十六岁就一命呜呼了。先天不足,后天也没法补,本来也就活不长的。
“要命啊。”
难道她穿过来是折磨自己的吗?还不如穿成高澄或者娄昭君,好歹还有点儿作用。
就算不吃药,这点儿病也死不了人,她也没胆子自己了断。
“堤坝建好了吗?”
“快的话三五日就成。”
快的话三五日,慢的话就不好说了,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的。
此时虽然已经到秋天了,但暑气未曾消退,高玉捂着肚子在茅坑上蹲了半日,掏出一大块纱布来擦屁股。
古代没有抽水马桶也就算了,但厕纸也没有,用的叫厕筹,就是非常簿的竹木片,上完厕所后用它那啥啥。
高玉用了一次就疯了,改用纱布,那真是爽到飞起。奢靡是奢靡了些,无菌纱布一包要十几块呢,不过事急从权了,她一定省着些用。
方便完了,她四下走了一圈,心里感觉不妙。
“阿肃,最近军中是不是有不少人有高热、寒战、头痛的症状?”
“正是。”
槽糕,这症状看上去和前几个月叱地连的病情有些相似,不会是伤寒。吧
若伤寒大规模传染爆发起来,那可要人命了,东汉末年席卷全国的瘟疫、据说就是伤寒。
她赶紧跑去医所,果然已经很七竖八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