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宅院,尉相愿忍不住问:“你就笃定,陛下一定会让送信去长安。”
“当然。”
“可就算把宇文护他老娘送回去,他也不会就与我们握手言和的。”
“谁说要言和了。”
“不言和?”尉相愿被绕晕了,“那你把人送回去干什么?”
高长恭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周人变化无常,根本没有信用,就算他们答应停战也根本无用。这一面谈归谈、不可信,倒不如要挟丰厚的回报。”
高玉说:“大至城池,小到金银牛马,总比她一个人值钱多了吧。”
尉相愿点头:“就是,咱么养了他老娘三十多年,粮食也吃掉不少的。可万一宇文护不肯呢?”
“宇文护还是孝顺之人,一定是肯的。”
等宇文护接信后,定然悲从中来,回了一封家书,希望接回母亲。信中自然饱含不能尽孝之悔、母子流离失所之恨、重聚指日可待之喜。
尉相愿说:“明日,陛下抵达晋阳,我们便呈上此信,看陛下的意思。”
邺城到底发生了什么,高洋是怎么得到皇位的,高玉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原时空这个时候,不仅高洋挂了,高演都已经挂了,现在正是高湛这大聪明做主。
高湛就在这两年,干掉了高澄的儿子高孝瑜高孝琬、高演的儿子高百年,北齐在他的带领下朝着地狱跑马而去。
“看来,高澄多活几年还是有好处的。”
而第二天,高洋星夜兼程,终于是赶到晋阳了,途中令大将军斛律光率领三万步兵去平阳驻守,防范南线的达奚武。
到达晋阳后,高洋登上北城,见军容十分齐整。
并州戎马之地,鲜卑精锐多在于此,其中有大量的精锐骑兵,重装骑兵也不在少数。
北齐与游牧民族作战,均用骑兵,进则快速突击,败则分散撤退。
昨日看地图,高长恭也指出了,山西北部地接内蒙古高原,以长城作为人工屏障,长城以北,地势缓和,便于马匹驰骋。
所以北齐在面对北方时,往往也是采用骑兵主动迎战、快速出击、长途奔袭、直接拼杀。
“高洋没疯的时候,军事水平那可是一流的。”
高玉没资格见高洋,只能远远瞧上一眼,就回了王府。
正看见尉相愿一手握着刀柄,一手在一群士兵当中点人。
“尉将军。”高玉凑上去问,“那封信的事,陛下怎么说?”
“陛下同意了,具体怎么办再商量。不过,陛下觉得咱们用不着跟宇文家求和,直接把他们打残就行了。”
确实,高洋在的时候,自己身先士卒、大杀四方,把周边都给打爆了,还真的不怕北周和突厥。
“那个……”高玉问,“这次陛下来晋阳,带了哪些人啊?”
尉相愿说了一大堆,她都不认识,只好问:“徐之才在吗?东海的徐之才?”
“徐之才?谁呀?”
医生在现代地位可高了,但在古代对于读书人而言、真的不是什么正当的工作。
徐之才自己的墓志铭里面洋洋洒洒,但从头到尾基本没提到自己医术的事儿,可见当时社会根本不觉得这有多骄傲。
高玉也不知道现在徐之才具体的职位是什么?
但如果想让北齐多活两年、不要这么早挂,那么高洋就得活得越长越好,而且得正常的活着,千万不要发疯地活着。
“这精神病人一旦发病,也就命不久矣了。”
高欢活到了五十,也不算短命,娄昭君更是活到了六十,可他俩的六个儿子,基本上都死于非命不说,连一个活过四十的也没有。
尉相愿说:“陛下倒是带着刘桃枝。”
“刘桃枝?!”
高玉想起那一天,高澄让刘桃枝杀高洋的场景,结果却砸了的脑袋。到现在还时常隐隐作痛,也没人赔偿她、真是过分。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官上任三把火,高洋上位了,居然没有把刘桃枝给做掉,他的心胸这么宽阔如大海的吗?
这刘桃枝不愧姓刘,果然是个牛人。
替每一任君主杀人如麻,且杀的都是不是高官就是宗室,结果却能一直不被清算,直到北齐亡了他都没死,真是牛。
“陛下应该是要御驾亲征的吧。”
“这是自然。陛下也觉得咱们以逸待劳的法子不错,不过现在也是时候了。”
既然高洋要自己上战场,那应该就没高长恭什么事儿了,这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若高长恭没有那么高的战功,也许就不会死的那么惨,毕竟他为人还算比较低调的。
他们兄弟死的最惨的,就是逢单数的那几个,到处大喇喇叫唤的狂人。
你们从小也是跟高湛一起长大的,能不知道他的为人吗,简直是自己找死。
“你看他二哥,平日里默不作声,不显山不露水的,不就比你们这些活的都长。”
“还有他家老六虽然没什么事迹,倒也是个神奇的人物。”
高洋必须要活的长了,毕竟他现在开了这个头,要是他挂的早的话,太后娄昭君又在,那高演高湛必然是要兄终弟及的了。
那天高长恭虽然嘴上说带她上一上前线,尝一尝锋刃从自己耳朵边划过的感觉,但到底还是没能当真。
高洋带领北齐的骑兵高喊出击,给突厥吓的跑了、大败而还。
不过突厥也不肯白来一趟,回去的路上纵容士兵肆意掠夺,自晋阳以北七八余里地,人畜都被劫持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