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道一句不好,向底下人群飞去。
下方的地呈现出了大把黑气,气流纳进剩余的无面人身体里,原本被柳言之等人合力压制的无面人,力量暴增,把她们给反压了回去。
柳言之不得不带着人边打边退,有的人怕死,开始扰乱齐心,一个接着一个的想弃兵遁逃。
柳言之站在最前面,长鞭一甩,红衣飘立,方圆几里,都能听见她呐喊的声音:“逃啊,你们那个敢走,我就杀谁,今日你不死,明日我柳言之要是活着,必是掘地三尺,也把你找出来活剥。”
左市成从上方一跃而下,接上了柳言之的话道:“说得好,那就都不走了,一起血战到底,还怕了她们不成,管他是人还是什么妖魔,通通干掉,我有一刀,其名弹指御天,出自人称镇国战神之手,她言此刀可开疆土,镇山河,易可破深渊,指黎明。”
刀声轰鸣,随着飞扑而去的左市成手上动作,挥舞而下。
刀起刀落,势如惊雷,形若降龙,向无面人砍去。
“冲啊,干她们丫的。”人群中一侧脑门留着血的由赫握紧武器大声喝道。
“冲。”
“杀。”
大伙人重握武器,开始不要命的向无面人攻去,势不可挡。
中途左市成察觉到了不对之处,秋七没有带人退去,而是把战略转移了,目标是引导无面人暴走的目的是声东击西,动机是什么,目标是谁。
地面上灵活的黑气,大量的绕开了无面人,向别处转移。
左市成顺着脚下黑气动向,边挥刀边跟着移动,很快就见着向阿花卷去的黑气流,左市成来不及多想缘由了,向着他跑去,大喊道:“危险,快过来。”
他们距离不远,可偏偏阿花就跟什么都听不见一样,双眼无神的站在那。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黑气缠绕上了阿花的手脚,一只手放在了阿花的脖颈间,一只手握在阿花的手臂上,秋七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左市成脸上挂着让人极其不适的笑。
“放开他。”
左市成手中的淡一挥而去,却被秋七用两指夹住,很有兴致的瞧了眼手上匕首,就把淡收入囊中。
也就在那一刻,李征道赶过来了,掏出一把白色长毛的拂尘,一摆一扫间,狂风速气,黑气扫荡一空,秋七口吐鲜血松手往后倒退,阿花空洞的眼神也有了光亮。
秋七惊骇的看了眼李征道手上拂尘,立马遁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花看着面前,拿着一刀一剑,全身是伤,血肉模糊,缓缓前来的左市成,风卷着她的衣袍。
来者似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站到他面前的左市成,就像踏着人尸,从深渊底下爬出的嗜血魔鬼。
对,这才是,统领着琅霆军的将军,应有的姿态。
那个神色,叫人见之,通体生寒,却在靠近阿花的那一刻,顿藏消散,无面人也没再恋战,陆续撤离。
“你。”
阿花看着面前的人,不知该说点什么了。
左市成深叹一口气,手中握着的刀剑,脱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紧绷着的神经,一松懈下来,撑不住沉重的躯体,身子一倾,头靠在了阿花肩膀上,整个人脱力下滑,阿花顺着扶她下坐。
左市成被阿花用双手环抱着,头靠在他一条腿上,她撑着沉重的眼皮,望着眼前人,露出一抹笑意来,缓慢的伸手从衣服内取出了一把,沾染了血迹的铃铛,她道:“还你,有些不干净,洗洗就好,我,赌赢了,如你我,日月为见,柳言之是个走了弯路的,好人。”
阿花看着那一捧铃铛,颤抖着手,接下过,他张口哽咽着挤出了“傻子。”二字。
物归正主,那只带着伤口躺着血的手,便脱力下垂,砸在了地面上。
那双好看,怪异的桃花眼,眼皮跟也着下垂,紧紧闭合。
面前的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阿花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冲着怀中人喊道:“左市成,左市成,你醒醒,听着我不准你死,给我醒过来。”
不管怎么晃动,怎样叫喊,对方始终闭眼,没有回声。
铃铛掉落一地,在地面上发出几声轻响,泪水一滴一滴从阿花下巴滑落,掉在了左市成染红的衣裳上,他一手紧紧拽着她,另一手颤抖着扣上了她的手腕。
掌心间传递而来一下一下有力的脉搏,让阿花停止了哭泣,神情不大友善的瞧着躺在他腿上呼呼大睡的人。
她的脸上有些许被血凝固上的砂砾,在日光下折射出亮光,阿花伸手拂去,怒极反笑。
阿花回忆起,十三年前,他在一副棺材里,被吵闹声吵醒。
漆黑的山洞,无知的一切,自己是谁,面前和蔼可亲,脸型方圆,头发盘着,灰白了一片,的老者,又是谁。
听着她怪异的言语,仿佛找回亲切之意,随着她离开了那口朴实厚重的棺椁,见到了明亮的天空,青翠的草木,碧绿的海,和磅礴的生命。
老者教他认识了外头绚丽多彩的世界,教他懂得了七情六欲。
他本住在丛林,只因老者一句你该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了,才重回市井。
却始终会觉得迷惘,总觉缺失了什么。
眼前所发生的事应该就是属于他的人生了,不靠着谁,靠自己活出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