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才缓缓地降下来。
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我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最后,终于将手指落在了琳的身上。
脉搏消失、心跳停止、瞳孔扩散、身体冰凉……
一切生命体征,都消失不见了。
呵、呵呵……
真是没用啊,我。
“啊,千鹤姑姑来了就得救了!”
“谢谢你!路上小心哦!”
耳朵好像出现了幻听,脑海中不断闪过的,是她满是信任与依赖的目光。
然而血海突然出现,一转眼,刚刚还朝气蓬勃的小姑娘开始步履蹒跚,脚步僵硬地走过来,她抬起嘴角带血的脸,扯出机械的笑,捂住空洞的胸口,对我抱怨,“姑姑,我好疼啊……”
她身后的,是同样一身血的带土,他身体半边都坏掉了,仅剩的左半边脸上,还没有了眼睛——那是当初从卡卡西的记忆中读取出来的关于带土的最后的影像——现在这幅影像重新活动起来,大有化作梦魇的迹象。
不,我不会再让你受疼的,琳。
带土也是,我会用尽一切去救你们。
“天呐!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陌生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并飞速接近,黑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提醒道,“有人来了,是木叶忍者。”
我抬头,看了看黑绝,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总觉得所有一切似乎慢慢离我远去,感觉中,我好像掉进了一个透明的罐头,外边的人能看见我,我却无法听到他们的声音,也无法将声音传出去,满耳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大到可怕。
我抱住身体冰凉的琳,垂首。
眼睛中花纹飞速旋转,闪着漂亮星光的漩涡在脚下打开,只一个瞬间,我便落在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漂亮的庭院,常年盛开的樱花树,由竹管引下来的山泉,时不时发出清脆响声的惊鹿器。
在廊下打着手鼓跳舞的蝴蝶精最先看到我,她飞也似的扑过来,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担忧与惊讶,“主人?您受伤了吗?”
说着,就开始跳舞,想用她的妖力替我治疗。
然而绿光刷了一遍又一遍,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登时急了,转眼便跑开,一边喊着“萤草!桃花妖!还有惠比寿爷爷!大家……快来帮忙!!”
我抿着唇,抱着琳走上回廊。
脚下黏腻的鲜血在干净的木质回廊上留下一个个脚印,转眼又化作红色的星光消失。
以阴阳师与式神之间契约为基石形成的这个庭院,理论上并不存在于现世,因此外界带来的东西,只要是无用的,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与晴明以自己庞大而纯净的灵力构建的庭院有些类似,却在本质上全然不同——这个庭院,只有一个入口,但这个入口却可能开在任何有类似门这种存在的地方。
换句话说,某天我拉开壁橱的门,都可能会发现里边满满当当的被褥变成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庭院。当然前提是我用灵力开门。
这是我几年前发现的,那时候我隔着世界强行叫了几个式神出来,本打算让他们帮我卖点烟饼积攒些财富,却在力量透支后醒来的某天早晨,一拉槅门就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将琳放在干净的床铺上,她身体仍旧一点生机都没有。
蝴蝶精带着叮铃铃的铃铛响声,拉来了一堆治愈系的式神,众式神见状,什么废话都不说,治愈绿光拼命的刷,旗子不断地立,然而他们的努力与蝴蝶精的一样,全都白费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已经……”
有些怕生,性格也比较软糯的萤草竟然已经流起了眼泪,“都怪我太弱小了,什么忙都帮不上……”
吵吵闹闹的式神终于将我从封闭中拉回来,我回神,勉强笑了笑,看向桃花妖。
“你有办法吗?”
桃花妖扯了扯自己白无垢宽大的袖子,轻轻咳了一声,用一口京都腔回道,“那个,恕我直言,要是普通的式神,奴一个大复活术下去,谁都别想装死!……不过,咳咳,奴复活不了人类,就算是阴阳师也不行的。”
“……是啊,想也是。”
我扯了扯嘴角,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
生与死,哪是这么容易被逆转的?
手指轻轻摩挲着琳的手背,我突然意识到某些地方有些违和。
烧伤……变小了?
手指重新切脉,闭目细细的感应着,终于,从琳身体的深处察觉到了异样。
三尾,在护着琳?
如同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点希望之光,我将手放在琳腹部,那里,本来应该伴随着人柱力的死去而消失的封印
仍旧存在,应该与人柱力一同死去然后在其他地方复活的尾兽,仍旧安静地呆在琳的身体里。
她,还有救!
[没用的。]
有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闭目,便看到了趴在暗黄色水面上的三尾,它周身被结实的铁栅栏围住,原本以血作引拉起来的红色鸟居早已变得破败,但栅栏仍旧存在,看样子是鸟居消耗了所有的力量保住了这个封印。
此刻,睁开眼睛的尾兽正在与我对话。
[琳的心脏上被人安了符咒,能够控制她的行为。为了不让自己继续伤害木叶的人,她自己选择了死亡。]巨大的泥龟露出讽刺的笑容,[幕后那个人心真狠,被下了咒的人无法伤害自己,小姑娘选择了自己撞在那个白毛小鬼的千鸟上。符咒被打掉了,可惜,她的心脏,也已经碎掉了。你觉得这种状态下的人,还能活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