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告诉那时的我——在天上人间外面,在这片安宁祥和的区域之外,并不安宁。
那段时间,天上人间之外,也就是所谓的人类领域,游荡着许多血族之人,而造成这一异端的原因是——当时的教会主教胡则会在不久后的月食之夜应诅咒而变作另外一个人,所以血族之人都妄图乘此机会将教会一网打尽。
须臾是在路经岚暮镇的时候,恰巧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本来他也没打算要告密什么的,毕竟他是中立的,所以只要战火不烧到天上人间来,那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他也懒得管这些破事儿。
但血族的人可不怎么想。
血族的人大多极端,不懂变通,所以觉得要是他不帮他们,那就是帮教会的,所以便把他给抓了起来。
好在最后他逃了出来。
至于怎么逃脱的,他没细说。
不过,我大概能够想象得到他是如何逃过那些血族之人的虎视眈眈的。毕竟他是我的堂哥,能力自然是不会太差。
从须臾透露的这件事情中,我得知了关于胡则师傅的一些信息。这些信息,是我在教会的时候不曾知晓的。
我没有想到的是,须臾口中那个当时的教会主教,也就是胡则师傅,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那么,算起来,胡则师傅也是活了许久许久的人了。
所以,无间人与普通人也是不一样的吗?
我有些疑惑……
我本以为即使是无间人,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只有短暂的一生,却没想到,他们的寿命也超出了平常人的界限,和血族一样。
那么,夜岚呢?
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存在了呢?
只是看了这么久,我依旧没能看到他的身影。
画面一幕一幕上演着,可是关于夜岚,我却连一个模糊的背影都没能发现,难道他以前并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当我回过神来,画面已经定格在了南宫的背影上。
他一个人走在空寂的街道上,夜风袭来,将他的大衣下摆扬起,卷走了几片飘落的落叶。
已经是,秋天了。
距离父亲死去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季度了。
那时的我就站在阳台上面,看着他孤独落寞的背影呆呆出神,回过神来,心里突然很不安起来。
一股害怕的情绪莫名在心里升起,于是我从阳台跳了下去,然后跟着南宫消失在了黑色的夜里。
南宫离开后,走进了那个出去天上人间必经的林子里面,走到一半的时候,黑暗中突然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躲在一棵树的后面,悄悄看着那个黑暗中冒出来的影子,只见他蒙着脸,我并不能看清楚他的真实样子,但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
南宫见了那个男子,上前伸出手,那人娴熟地握住他的手,然后二人简短寒暄了几句,然后男子突然一掌劈在了南宫的头上。
只见蓝色光晕盘旋在南宫的头上,久久未能散去,南宫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像是正在经历什么巨大折磨一样,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庞流进脖子里面。
时间过了许久,然后南宫的身体里面满满浮现出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在脱离他身体的瞬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看见,那个人和南宫长得一模一样。
于是看到现在,我终于可以确认为什么这个林子里面会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了。
那个人,的确就是他身体里面的恶念形成的另一个他自己。
可是,意外发生了,在那个人影即将完全脱离南宫身体的那一刻,那个蒙面男子突然咳出一口鲜血来,然后无奈收回了手掌,一下子跪在了地面上。
南宫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他语气虚弱:“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南宫摇摇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那男子满是歉意说:“等我变得更强的时候,或许便可以了,你还需要再等等!”
南宫依旧冷着一张脸:“谢谢!朋友!”
朋友?作为看客的我,在这方一头雾水。
南宫的朋友?而且并不是天上人间的人,甚至,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那个时候站在暗处的我,和现在的我一样充满了疑问,只是,她后来并没有现身出去,所以这个疑问,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意识到继续偷窥很容易就会被南宫发现,所以那一夜我提前回去了。
当我一个人走在夜深的街道上面时,突然抬头看见了一轮明亮的月亮。清亮的月光透过樱花树落完叶子的枯枝射进我的眼睛里,突然就觉得好伤感。
我猜,那个时候的我一定明白为什么南宫要那么费尽心力地想要除掉他身体里面的另一个自己。
因为,克制情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需要极大的意志力,而且,不能笑不能哭,根本就不代表活着。
我能够想象,他心里有多痛苦。
真的,感同身受。
我的哥哥,南宫,他究竟还受过多少的磨难呢?
那些磨难,他独自一个人承受着,却始终没有告诉那时候的我。
我不禁想起遇到南宫后的那些时日,他对我的关心和我对他的无视形成鲜明对比,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蛋,竟然会那样对他。
我想,这其中缘由,应该是和我的失忆症有关系。
画面依旧一幕一幕闪过,只是后来的故事里面,我却过得很不开心,每天都过得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那些画面,让我有些不敢再继续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