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曾与我说过,他在教会有个朋友。
是的,教会的朋友。
血族人本应和教会势不两立,是站在对立面的敌对之人。
可是南宫,却有一个教会的朋友,这如何不让人诧异。
但诧异归诧异,那时候的我,却也没有过多追问,只觉得有个教会的朋友自然是好事。毕竟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仇人要好太多。
但也不全是好的,因为教会的人难保不是间谍或者假意逢迎,摸清天上人间的事情,然后意图最终将其一举歼灭。那个时候的我对于教会和血族都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所以即使南宫告诉我他的那个朋友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还是没能完全放下心防。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对南宫的朋友保持着一种猜疑和戒备的态度,直到真的见到那个人后,才觉得自己错了。
夜岚,他是可以信任的。
是的,当时的我莫名奇妙地就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是值得信任的。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命运,亦或是称其为宿命。
宿命不能人为掌控,而所有人不能掌控的事情,除了宿命,还有情感。
那个时候的我在看见夜岚的时候,不知为何,内心生出了强烈的悸动,像是一阵强力的电流瞬间击中心脏莫名开始震颤,酥麻酥麻的。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是我记忆里面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画面中,我看见夜岚说完那些话就要走,他转过身去,头也没有回一下。
那个时候的我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嘴角忽然跃上一抹笑意,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淡淡说了句:“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夜岚!”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这像是个约定一样,或者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约定罢了。
可是,它却变成了现实。
一个月后,我哥办了一个聚会,没有任何理由,我也没有问他,我只是负责把自己打扮漂亮,然后穿梭在无数陌生人的灯红酒绿中就行了,时常会有几个年轻男子邀我跳舞之类的,我都一一婉拒了。
我本来就不喜欢这种人满为患的聚会,众人脸上都是虚情假意的逢迎,能有几个是真心要与你坦诚相待的。
我向来不屑于与虚情假意的人打交道,所以只是微微露了个脸,然后便躲在了一角,一个人端了杯饮料喝着。
那天我穿了件大红色的礼服,把自己装点得就像个在血液里浸泡过的尸体一样。
我是故意的,因为这样别人就会以为我是个坏女孩,于是便不敢来我搭话。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却是,那个时候的男人的口味已经变了,他们不论清纯还是妖冶,只要是女人,漂亮的女人,都不放过,仿佛女人就是他们的猎物,俘获得越多,就越是有成就感。
我对这种恶俗的趣味游戏向来嗤之以鼻,所以看见那些饥不择食的男人就有一种恶心想吐的冲动。
直到,夜岚的出现,我的视线像是被定住了,久久不能从他的脸上移开。
他缓慢走进灯光交错的大厅,南宫远远就迎了上去,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我竟然在南宫的脸上看见了些许的笑意,我不禁疑惑不解。
我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暂时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对这个人有兴趣。
我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会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有非同寻常的感觉呢?
明明不过只是见了一面罢了,为什么会在再见面的时候变得那么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而缓慢走向他,然后故意假装不认识一样,问南宫:“哥,这是你朋友吗?”
夜岚听见这话也抬头看向我,眼睛里面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开口说:“你是那晚上的女孩,你也在这里?说起来,南宫,你怎没说过你还有妹妹的,那晚匆匆一面我也觉着她与你有八分像。”他说着,目光看向我哥那张冰冷的脸。
“心羽。她是心羽,我妹妹。”
我哥的介绍,就是这样简单明了。
我哭笑不得地点头,“是的,那你呢?”我故意再次问他。
“夜岚。”
虽然之前我就知道了这个名字,但那个时候的我,却觉得他亲口告诉我,和南宫告诉我,是不同的。
我看着这些画面,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我和夜岚相遇和认识的过程。
我不禁觉得,这过程单调而又热烈。更是想象不到,那个时候的我,竟然会是那样一个直接的人。那时候的我,和现在我比起来,太不一样了。
她直接,果断,敢爱,敢恨,哪里是我现在这幅胆怯模样。
聚会还没结束的时候,夜岚便要走,南宫去送他,我便偷偷跟了过去。
然后听见了一些事情——关于南宫的事情。
在经过出入天山人间必经的那个林子的时候,夜岚将手搭在南宫的肩上,关切地问他:“你的身体还好吧?”
南宫点点头,有些无奈:“还是那样,那个东西在身体里面总是不安定,你什么时候能再帮我一次?”
夜岚凝眉:“最近不行,我要出趟远门,师傅说北边的血族有些不安宁,我要去处理一下!”
南宫很体谅地点点头:“那你先忙过这一阵,空了再说!”
夜岚“嗯”了一声,然后对南宫说:“不用送了,我自己知道这么走,你回去吧!”
南宫也就真的没有继续再送他,而是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出神。
我出神地看着这些,大概明白了上一次南宫在这个林子里面见的那个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