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地方虽是不大,景色却极美,而且,和岚暮镇一样,到处都种满了樱花,大片大片的樱花将这个天上人间包围在一个美轮美奂的苍穹之下,显得特别地虚幻,以至于我总认为,我是生活在一个梦境之中。
但若是梦境,不可能刚好那么巧就梦见南宫和提亚,我和他们又不沾亲带故,甚至,没很熟。所以要我专门做个梦和他们培养深厚的友谊这也太说不通了,于是我认清现实,明白自己的确是活在现实中。
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已经不需要以前夜岚每天都逼着我喝的那药来维持身体的健康了。
这一天,在樱粟的店里,我还是好奇地问了南宫为什么我不需要喝药了。
他笑着告诉我,我的身体差不多全好了。那个时候,我可能有些高兴得忘乎所以了,结果太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质物体,将樱粟的那个古董咖啡杯摔了个稀巴烂。
听说那玩意特别特别值钱,但她看在南宫的面子上,没有让我赔,不过要是真让我赔,我得拿我命来抵吧!毕竟,我一毛钱都没有。
来到这里之后,我差不多花了一周时间才勉强接受自己正生活在一个到处都是血羽族人的地方。
在这个天上人间待了半个月之后,我已经对这里的每一条街道都了若指掌了,恍惚中我甚至会觉得这地方我以前就来过,所以才会那么快速地把每一条街道的路线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现在的记性和以前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健忘了。
也许南宫说的是真的,我应该是真的痊愈了吧!
待了一段时间后,我也发现这里的人,姑且说是人吧,其实都挺正常的,待人也和善,和印象中的血族一点也不像。
这里的人,他们的外表看着和正常人类无甚区别,只是他们有时候会忘记收起来尖牙。但这不伤大雅,顶多让我见了有些避讳罢了。但也有可能因为这里全是血羽族人,所以他们不用太过于隐藏自己的身份,便在日常生活中毫不避讳地露出那两颗牙齿来。
我甚至还在这里认识了一些对我很友善的人。
比如东面街道上一个卖大饼的婆婆,她人就特别好,一看见我就笑着和我打招呼。只是,每次打招呼时,那两颗老化了的尖牙在塌掉的皮肤下面就显得特别可怕。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上去显得特别亲切,好像和我早就认识一样,一看见我就会专门给我现做一张饼,然后满意地看着我吃完,怕我噎着,还会还给我水喝,无微不至,十分周到。
不止有饼婆婆,还有她对面街道上的那个水果的老大爷,他看见我就跟看见上帝一样,对我顶礼膜拜着,一开始我吓得拔腿就跑,但后来我知道他没有坏意,便也就不跑了。他老是送我一些水果,还总对我说:“心羽小姐总算回来了啊,老头子还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了呢,这莫不是再做一个梦?”然后看着我“哈哈哈”地笑起来,表情十分欣慰。
我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也没把这事情给南宫讲。
还有好多人,在看见我的那一刻,都表现出了一种让人误会的惊讶。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热情,或是见着我这样一个人类,觉得新奇。
但最后却觉得,他们似乎热情过头了。
热情个第一次就罢了,每天来一次就显得特别可疑。
于是久而久之,我对这个地方的人,从最开始的害怕到中间的相熟,现在则变成了疑惑。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们都认识我呢?我明明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种困惑日益加深,常常让我不知所措,最后,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向那位卖饼的婆婆问出了我的疑惑。
那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饼婆婆见着我的时候一如往常地对我笑,露出两颗老化的尖牙,将我拉到店里面去坐着,然后一如往常一样给我做饼。
但那天我没心思吃什么饼,我开门见山地问她:“婆婆以前认识我吗?”
她诧异着抬起头:“心羽小姐说胡话吧,我认识您有好些年了,你不记得了吗?那一年要不是你,婆婆的孙女可就死了!”
我狐疑看着她:“好些年?多少年?”
她神情严肃:“好几百年前吧!”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哈?”地一声叫了出来。
那声“哈”的分贝可能直接能把婆婆这家饼店的房顶给掀了。
因为我,不是只有二十岁吗?她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我怔怔看着她,不好意思地说:“婆婆,你是不是得了那种病?”我手指在太阳穴处画着圈圈,“就是老了就会出现的病?”
她连连摆手:“没没没,我说真的呢,当年要不是你,我孙女真活不了,你可是我家的恩人呢!”
我哭笑不得:“那你孙女现在多大?”
她转着眼珠子,片刻,说:“两百三十五岁啊!”
“噗!”我一口茶喷了出来,特别尴尬地说:“婆婆,您还是什么时候上医院看看去吧,我觉得现在还不晚,迟了,您可能就真的要老年痴呆了。我先走了,您别送我!”说完,一溜烟地跑出了饼婆婆的店,往南宫的家跑去。
一进门就看见南宫十分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旁边是还冒着热气的茶。
我垂头丧气地走到他对面坐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不动声色地问我:“叹气做什么?”
我不知如何跟他说,顿了许久,才开口说:“南宫,你是不是很有钱?”
他放下书,看着我问我:“你要干什么?”